两个人重新落座。
“你要不要先把外套穿上?”方南雪提醒了一句,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中国绝大部分的家庭,妻子享有家庭全部经济权利的情况其实不多。目前中国人的婚姻,女士所处的位置是对家庭和家族传承负责,比如生育很多孩子、日常的家务、照顾男方的父母、养育下一代。妻子能够动用的一般仅限于生活开支,而男士可以用整个家庭的财产做任何事,比如赌博、喝酒、玩乐、婚外情、贵重资产买卖。”
王宽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方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你并没有踏入婚姻啊。”
方南雪:“我的确没有踏入婚姻,但是我从小看的多啊。再说了,只要多找几个结过婚的女人们聊聊,就能知道婚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数据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大部分的婚姻里,女性其实过的并不那么期待,因为男性总是把女性的一切权利都剥夺了,放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享受付出。事实上,他们只需要一场婚姻,就可以绑住一个女性一生的时间。”
“额,方小姐,其实你刚刚也说了,在现在的时代,婚姻绝对自由。”王宽试图反驳,“也不是所有的婚姻都不好的。”
方南雪:“婚姻绝对自由,要看婚姻的两方的能力是否旗鼓相当。在法律上,禁锢妻子犯法。而在实际上,只要有了结婚的证书,殴打、辱骂、囚禁都可以是名正言顺。而哪怕至亲的妻子的父兄,很多时候为了男性的尊严,也会劝说自己的女儿和妹妹认命,这才是女性逃不出樊笼的最重要原因。再退一步说,有时候就算妻子的父兄站出来,但是更多时候他们会共情男人。”
王宽:“那照这样说,方小姐觉得人就不应该结婚了吗?”
“结婚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不然无法从鸿蒙之处延续至今,远古传下来的习俗都可能会改变会消失,但是只有婚姻是从人类起源传到今天的。”方南雪并不否定婚姻,但是:“但是因为家庭资源会倾向于男性,所以女人很难有获得在婚姻中自由选择的机会。”
方南雪想到了在医院因为生孩子死去的女人和江婆婆,说了句肺腑之言,“对于女人来说,就算婚后发现丈夫有不好的行为,也大多做不了离婚的决定,一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支持,这很多时候代表她们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二是因为社会舆论;三是因为后代,大多数的男人都会靠着儿女来拿捏自己的妻子的。”
王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就算在他所处的环境,婚姻不幸福的情况也占多数,但是他是来相亲的啊,怎么就聊到了婚姻对女人不是好事儿了。
王宽想了想:“我家里的情况不是这样,我父母感情极好,我哥嫂也是恩爱夫妻,周家的两兄弟也是感情和睦的。我虽然和我之前的太太过不下去,但是也是和平离婚。我的婚姻里,绝没有辱骂、殴打、囚禁这些事情。在性格上,我并没有这些缺陷。”
“嗯,这个我相信,否则周伯母不会愿意介绍给我的。”方南雪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但是我欠下的学费,其实我打算自己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并不打算依靠其他人来解决,也不打算利用婚姻来解决我对生活的其他问题。事实上,我已经存下一些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在毕业的那一年,应该就差不了太远了。”
“哦?”王宽有些好奇,“方便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这很难想象,我的意思是你毕竟还在上学。”
方南雪:“努力工作啊。每个长的假期都出去工作,然后和周伯母他们合作开了个小店在学校里面卖包子,也顺便入股了朋友的贸易公司,还有和同学一起弄的服装公司,我有很少的股份。”
王宽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很厉害。周伯母没说这个,她只说了你学习相关的情况。”
方南雪笑的一脸的礼貌:“我这点小打小闹,只能挣个生活费,和您是没办法比的。王先生可以说活您对女友、对妻子的要求。”
王宽也笑:“没什么要求,看眼缘。我经济状况稳定,我不需要太太出去赚钱养家,当然我支持太太有自己的工作;情绪也很稳定,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和太多人起过争执;生活作息也非常规律。所以如果和我相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方小姐对丈夫是什么要求?”
方南雪,决定如实告知:“咳,其实我没有想过结婚这个事情,周伯母告诉我的时候,我是有些意外的,但是我比较好奇周伯母夸个不停的优秀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就来了。以前我算过一笔时间账,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二十三岁,然后我为徐家服务五年,我二十八岁,这个年龄只怕剩不下什么好人了,所以我一直没往那个方向去想,对于学校里同学的告白,我一直都是以这个理由拒绝的。”
王宽:“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到你毕业的时候,你应该可以把这笔欠款还的差不多。”
方南雪点头:“嗯,钱是可以还的差不多。但是新的问题出来了,一是我发现我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看了医生但不确定到底原因在哪里,我来这里以后,有过两次晕倒,没有征兆,也查不出原因的那种。”
“去医院看过了吗?”王宽以为可能是小姑娘怕花钱所以找了路边的小诊所,也有可能连诊所都没有去过,“可以找个大点的医院做检查,有时候血糖低也会晕的。”
方南雪:“不是血糖的问题,当时就找医生看了,不是随便找的,一个是擅长中医的道长,一个是是我当时雇主家里的私人医生,也托学医的同学推荐了医生去看,都是没有结果。二是我对婚姻没有什么归属感,虽然我还没有结过婚,但是这点我是已经确定了。三是我没有想过生孩子,我母亲就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亡的,我也亲眼见过别的女人因为生子而亡,当时对我的触动是不小。这三件事情,周伯母都不知道,我怕吓着她,没和她说过。”
王宽点头:“嗯,方小姐很为他人着想。身体方面,方小姐也许可以抽个时间去一趟新加坡,我也有做医生的同学和朋友,可以推荐给你认识。方小姐放心,大家就算相亲不成功,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又都在异国他乡,朋友之间互相帮帮忙,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方南雪答应下来:“那就先谢谢王先生了,不过应该希望不大。王先生会在这边停留多久呢?”
王宽:“预计在这边待一个月,我接下来没什么事情,想到处转转,方小姐方便给我做向导吗?我们不止一个人,我还有两个朋友一起的,总是找周大哥陪着出门,不太好。”
方南雪:“我最近接了个活儿,要给三个美国人做饭,时间上空出太多来。你们都是男士还是有女孩子?”
王宽:“都是男人。”
方南雪:“那我推荐我同学给你们吧,他也是中国人,男孩子。他最近应该没有太多事情,我自己只有每天下午能出来一会儿,再就是晚上了,大晚上的乌漆嘛黑带你们出去逛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