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观潮几步上前,看着玛利亚胳膊上浸出的鲜血摇头,这姑娘看样子平时没吃过什么苦,胳膊白嫩嫩的。
把药箱打开,指着几样东西说道:“师妹,那是酒精,用来消毒。那个瓷瓶是金疮药,还是前些年我从中国带来的,效果极好,我保存的仔细,应该还没有过期。你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吧,好了你叫我。我去帮佐伊。”
方南雪点点头,示意佐伊在烧水,然后对着佐伊喊:“佐伊,找个盆端点热水过来,我帮她清洗下伤口。”又小声问玛利亚:“你的衣服都放在哪里?你找一套吧,我帮你换。不然你穿我这套也行。”
玛利亚摇头,在纸上写下:“我自己来。”
方南雪觉得这姑娘挺倔的,还得耐着性子哄:“你想自己来没问题,但是你身上应该也有伤。就算你不怕疼,但是你的后背你自己能上药吗?”
玛利亚停顿了一下,继续写:“我后背没有被棍子打到。只有胳膊和小腿,我可以自己老。”
方南雪见她实在坚持,只得退而求其次:“那需要我帮你把热水和药拿进去吗?”
玛利亚:“不用,我自己能拿进去。”
于是方南雪只能再退一步:“佐伊,你快点儿,你把水放门口,她坚持自己来。”
佐伊按照吩咐办事,然后像见鬼似的几下逃回炉子旁边。方南雪始终感觉不太妥当,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远一些:“玛利亚,你不要进屋收拾了,就在这里吧。我带他们俩走远一些。我肯定不让他们看这边。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刚挨了打,又流了血,我怕你晕在屋子里了我们也不知道。你要在这里晕了,好歹我们还能听到动静。”说完也不管玛利亚想法如何,自顾自的喊了两个大小伙子往远处走。
佐伊有些不理解:“雪,你不应该走这么远,万一她需要帮助怎么办?”
方南雪语气平静的很:“她坚持自己来,我也不能不顾她的医院强行。你们两位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佐伊烦躁的点了烟:“我也不知道啊,该死的凶手,把人家丈夫杀了留这么一个可怜的姑娘被人欺负。”
方南雪冷冷的说:“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凶手和死者的尸体,但是事情只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等下我们看看能不能征求玛利亚的同意,去她家的屋子里看看吧。”
齐观潮:“你发现了什么?”
方南雪:“我只是奇怪,这家住在山里,为什么没有养狗。”
佐伊思考了一下:“这附近只有一家。男的还在农场做事情,养个狗看家。但是也不是必须吧?”
方南雪看向齐观潮,对方思考着:“如果是一个贫穷的家庭,并且只是一个单身汉,确实有没有狗都行。但是这家有一个年轻并且不丑陋的小妻子,应该还有一些财产,不然他不可能能娶三个老婆,还能在娶第三个老婆的时候娶到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
佐伊接过话头:“所以他白天出门做事情会不会担心自己的妻子安全,会不会担心财物的安全,会不会担心有外面的人来找自己的妻子,我说的肯定不是正常的社交。”
方南雪点头:“对 但是我们进来到现在都没见到狗的影子 ,当然这并不是必须。齐师兄,玛利亚说打她的是后妈。”
齐观潮一愣,又有些了然:“有后妈就有后爹?所以才被这么对待?那他们说的菲尔顿的遗产 ,你们觉得有吗?”
佐伊吐出一口烟:“应该多少有点儿。”
方南雪想起一件事:“佐伊,有个事儿恐怕还得你出力。”
佐伊看向她,挑了挑眉。
方南雪笑了一下:“你得和玛利亚好好沟通一下她丈夫。你还得说服她让我们进去她家里看看。”
佐伊不太忍心:“非得现在吗?要不我们再缓缓?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方南雪摇头:“不能拖太久。如果凶手真的是被抓的那个人还好,如果不是,我们多拖一天就多一个人可能会有危险。”
佐伊见齐观潮不说话,心里想着只怕对方也是这想法,只能同意下来:“那行吧。等下我去和她商量。雪,其实你是女孩子,更好商量的。”
方南雪看向远处:“比起一个外国女孩子,很明显一个帮她解开绳索的老乡更愿意让她信任。”
佐伊把烟嘴扔掉踩灭:“行吧,那我去。不过你之前说的带她出去管饭? ”
方南雪:“如果她肯配合,也不是不行。你知道我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吧。”
佐伊摸摸鼻子 ,识趣的点头:“我知道啦。”
身后有东西被扔到地上的动静,方南雪回头一看,玛利亚已经换了条格纹长袖连衣裙向她招手。
方南雪用胳膊撞了撞佐伊:“去吧,她换好衣服了。我和齐师兄在这边等你。”
佐伊不太愿意:“你们不和我一起过去?她又哭怎么办?”
方南雪:“我们过去了,只怕她就不肯说了。她哭你就哄哄她嘛,告诉她,生活还要继续。”
齐观潮:“你一个人过去比我们三个人过去要好,快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争取天黑前离开这边。如果天黑前走不了,估计我们今晚还得在这里睡一晚。我不是怕别的,我怕车子被人给偷了。”
佐伊无奈的过去。方南雪看他像服刑一样的身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齐观潮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方南雪站累了,蹲下来:“佐伊走的像赴死如归的。”
齐观潮也蹲下来:“师妹发现了什么吗?除了不养狗?”
方南雪:“哑分轻重的程度,一些哑巴也是可以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的。我们来的时候,她正在挨打,却一丝声音也不出,说明她要么经常被打,要么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师兄觉得那种可能性更大?”
齐观潮:“后者也不无可能。”
方南雪不在意齐观潮的平静:“一般人如果偶尔被打,或者受到惊吓,会有应激反应。比如惊恐、害怕。可是从我们把她解下来到现在,她虽然也哭了一会儿,但是其他时候还是相对平静的。”
方南雪回忆着玛利亚的反应:“我们把她解下来,她的反应可以说很平静了。然后,一般人的胳膊如果已经被打出血了,还是会痛的吧,人应该都会下意识的捂着痛的地方吧?”
齐观潮:“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方南雪:“对,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可是她平静的那流血的伤口好像不在她自己身上一样。我在想,她是体质特殊感觉不到疼,还是因为和我们不熟不愿意表现出来疼,又或者她平日里经常性的遭受到比这个更疼的?”
齐观潮:“对,还有别的吗?”
方南雪:“暂时没有了。齐师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