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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摩梭,刹那变化。

灵境观中的倒影一闪,楚穆的倒影变成了一只长着妖异六耳的猴子,此刻正一脸严肃的询问自己。

“你想出去吗?”

楚穆看着眼前的猴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灵境观的缘故,还是本身性格问题,他没有产生太过惊慌的情绪,他注视了肖硕一会,缓缓说道:

“你是奶奶口中的心魔吗?”

“心魔!?”

肖硕瞬间眉头一皱,这两个词仿佛给他很大的内心触动。

“嗯嗯。”楚穆点头继续说道:“奶奶说,以前大灾变之前,有些玄学层面的修行者他们最怕的就是遇到心魔。”

“奶奶说,心魔是一种精神、意识、心理上的缺陷与障碍。它代表了人内心的的负面部分,例如恨、贪、妄、执、怨、痴念等等。”

“所以,你是我的心魔吗?你也来和我说话了?”

肖硕眉毛紧皱,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他,他接下来说的话,无论是对楚穆还是对他自己都很重要!

肖硕看着眼前满眼迷茫的楚穆,接着缓缓开口道:“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

楚穆眼睛微动,右手不自觉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道:“我不知道啊…”

听到楚穆的话,肖硕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不知道?这算什么?你开心我就撤,你不开心我就把你救出来!

不知道……

肖硕此刻看着眼前的楚穆,一时语塞起来,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墨黑色的光芒,集中精神聆听楚穆的内心。

肖硕继续问道:“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生存在虚幻的梦境之中,或者说这个梦境还是真实的,我在这方面没有专业的理论,所以我也只能问你,你是想生活在这里?还是想生活在外面?”

楚穆看着眼前的倒影,突然心情好了许多,他蹲下身子,用手点了点镜面,一道道微小的涟漪在镜中显现。

他此刻发出一阵轻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他缓缓地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呢?”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确切的知道自己想活在哪里呢?”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活在那里会开心呢?”

“为什么呢?”

楚穆平淡的话语如同那一道道涟漪一般蔓延至整个空间,最后那一句诚恳切心一问刺入肖硕的心间。

通过聆听之声的回馈,他知道这正是楚穆的疑惑,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生活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他想生活在哪里。

不知何方,所以原地顿足。

不想何处,所以摆手骜步。

“这里有父母亲的幻影,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假的。外面没有父母亲的幻影,那就是真实的吗?”

肖硕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接着楚穆眼眶中突然流出一滴血泪,整个面容变的无比阴森但又凄惨无比。

“最重要的是,不管这里还是那里,都有很多人陪我,很多人和我说话。他确实在不断的骂我,不断的数落我,我也只能和他们道歉。可是那样也是有人在和我说话啊。”

“如果你治好了我,那么那些人还会陪我吗?他们还会陪我说话了吗?”

“你是要拯救我!”

“还是要伤害我!”

楚穆的话如同闪电一般击中肖硕的内心!是啊,自己如何判断自己是在拯救他还是伤害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活着,但我又有什么权利决定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呢?

想的这里,肖硕的倒影瞬间模糊几分,他低着头,语气低落的说到:“对不起,我给不了答案,这次算打扰了吧,抱歉。”

楚穆缓缓摇了摇头,看着肖硕脸上浮现了几分纯真的笑容道:“没有,你是来救我的,我知道。你和我说话,多了一个人和我说话,我很开心。”

肖硕笑了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那这次就当登门拜访了,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你有什么消息要给外面的人带的吗?”

楚穆眼神瞬间呆滞了一下,他瞬间眉毛皱起,看着肖硕。语气古怪的询问道:“外面的人,登门拜访?”

肖硕点了点头,此刻他已经没有想要把楚穆带出去的念头,只是语气愉快的说到:“是啊,你看是不是很像,你缩在那里就像是给自己搭了一个家,家里有你的父母,有你的锅碗瓢盆,桌子椅子。”

“而我呢,就像是一个走亲戚的人,今天有些冒昧打扰到你,来你的房子里做客,可能还打了你的朋友。这是不是很像啊!”

楚穆眼睛眨的更厉害了,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变的磕巴起来,神情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说道:“你不继续纠结我的自闭问题?或者内外两个世界的真实问题?”

肖硕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纠结,因为这些我也不知道。而且根据我的理解,你和一般的自闭症不一样,你并不是因为害怕外面的世界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你是因为害怕失去那些声音!不想让他们离去!所以才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吧!”

肖硕平淡的话语瞬间击破了楚穆的内心,楚穆瞪大了眼睛,他好像知道了肖硕的不同,或者说他发现了自己钻的牛角尖。

肖硕六耳一动,他听着楚穆的内心,畅然一笑道:

“哦,可能有些误会,我不是来消灭你那些朋友的声音的,我也不是来告诉你的父母亲幻影是真是假的!”

“我就是来和你说一下,你在家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外面的美食榜单都更新好几次了,你要不出去吃到爽,然后你再回来?”

“或者你可以带你的那些朋友一起去!”

“或者你可以多出门逛逛!和他们讲一些外面的趣事。你总是呆在一个地方,时间久了,你也不知道和他们聊什么。”

“美食协会最近的缤纷乐园超级好吃,他的厨师我认识,他女儿我也认识,可以吃到爽!”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

“你想出去吗?”

霎那间,平静的镜面突然翻起波涛,楚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惨白色的光芒,他看着同样闪过一丝墨黑色光芒的肖硕,缓缓说道:

“你真是个心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