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跟吕蒙提出要把孙小妹嫁给他,吕蒙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后悔。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也就没必要劝孙权断后了。
孙权断后不但有一定的危险,也可能让江东军损兵折将。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没法再收回来的。
吕蒙既然建议孙权断后,总不能翻云覆雨、出尔反尔。
如今他只希望明日能够安全地护送孙权撤离合肥。
第二天一大早,张辽还在睡梦之中,一名守城的侍卫就跑了过来。
“启禀将军,城外的江东军有异动。”侍卫气喘吁吁地说道。
张辽一激灵,赶紧从榻上爬了起来。
迅速穿好衣服之后,张辽又跑到城楼上眺望起来。
只见城外围城的江东军已经不见了,所有兵马正浩浩荡荡地向南行进。
张辽感到很奇怪,不由心下暗忖起来。
这眼看着合肥城就要拿下来了,孙权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撤兵呢?
莫非其中有诈?
可看上去也不像啊,你就是再有诈的话,我们据城死守,你又能怎么样啊?
张辽又不由想起了之前李典所说的话,也许江东军真的大范围感染了疫疾,孙权撑不下去才被迫退兵了。
一旁的侍卫问道:“张将军,我们是否要追杀上去?”
张辽摇摇头道:“兵法有云:归师勿掩,穷寇莫追!你小子别没事总喜欢好勇斗狠、舞刀弄枪的,有时间也多研究研究兵法。”
张辽知道逍遥津一役自己创造了空前绝后的神话,但这种神话是不可重演的。
自己城中只有几千守军,孙权却有十万兵马。
如果前去追杀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而且孙权到底搞的什么鬼到现在也不知道,若是他在远处有埋伏,带兵过去追杀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小的记下了!”侍卫一脸郁闷地说道。
随后大家都不再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城外的动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外的绝大部分兵马都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张辽突然心头一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紫髯碧眼、身长腿短,不是孙权又是何人?
张辽在合肥驻守多年,也跟孙权交锋多次,再加上孙权的长相十分特别,所以张辽很容易便认出了孙权。
他怎么会留在最后面?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
难道孙权是在远处设下了埋伏,再用自己做诱饵引我上钩?
此时孙权身边只有千余人马,这样做也太冒险了吧?
我若是带着八百死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杀上去,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将孙权生擒活捉?
“你去带领一队轻骑出城,赶往逍遥津的吊桥,再立刻把吊桥拆毁。”张辽吩咐道。
侍卫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问道:“将军,您刚才不是说,归师勿掩,穷寇莫追吗?”
张辽没好气儿地道:“兵法有云:兵形如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定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兵法不能死记硬背,而要活学活用!刚才那种情况是不能穷追不舍,但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要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侍卫悻悻地点点头,又转身跑下了城楼。
张辽镇守合肥多年,对逍遥津的地形也十分熟悉。
在津上有一座吊桥,那里也是孙权退兵的必经之路。
此时孙权的大部队已经渡过了逍遥津,而孙权带领少量人马还在津北。
如果能够在孙权渡津之前毁掉吊桥的话,孙权便没法逃回江东了。
张辽看江东军越来越少,立刻跑下了城楼。
他又把之前精挑细选的那八百死士召集了过来。
“弟兄们,如今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大家现在就随我火速赶往逍遥津吊桥,孙权此时正在那里。若是能将孙权生擒活捉,你们便都是此战的首功之臣,日后本将军也会重重有赏!话不多说,还是跟上次一样,都给我拿出拼死一战的决心和勇气!”张辽慷慨激昂地说道。
“明白!”大家声嘶力竭地一起喊道。
随后,张辽便再次带着八百死士出城,直奔逍遥津吊桥方向而去。
两地离得很近,张辽一行人马很快便抵达了那里。
“张辽来也,挡我者死!”
八百死士齐声叫喊,犹如山呼海啸一般。
孙权离老远便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吓得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主公快撤,我们在后面掩护!”
吕蒙说着,便组织手下的人马拼死抵抗起来。
甘宁也张弓搭箭,朝着张辽的人马射去。
凌统带着手下的三百私兵也迅速与敌军展开了拼杀。
孙权鞭鞭打马,好不容易来到了吊桥之上。
走着走着,却发现前面有丈余的桥板已经被曹军毁掉了。
孙权勒马驻足下来,直感到心急如焚。
往下是深不见底的渡口,往后是张辽的铁骑,往前的路又走不过去。
如果回不到津南的话,那此生就交代在合肥了。
便在这时,孙权身边的谷利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办法。
“主公,您多退回来一些,让马冲起来,就能一下子越过去了。”谷利提议道。
孙权半信半疑地道:“此法可行吗?”
“主公,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试上一试了!不要再犹豫了,快要来不及了。”谷利在一旁心急如焚地说道。
孙权点了点头,谷利赶紧拽着马尾巴,将马硬往回拉了数丈。
“主公,一定要拽住缰绳,小心别从马上摔下来。”
谷利说完之后,也不待孙权答话,便不由分说地扬起鞭子狠狠地抽了马屁股几下。
孙权的坐骑顿时吃痛,仰天长啸一声,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孙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下意识地咬紧牙关、闭紧双眼。
紧接着,孙权感到自己随坐骑一起一落,再一睁开眼睛,果然越到了吊桥的另一侧。
“主公,这下您总算安全了!”津南的贺齐十分兴奋地说道。
孙权惊魂未定,不由又朝着津北的方向望去。
此时那里只剩下身负重伤的凌统,以及他手下的私兵。
“公绩快撤!公绩快撤!”孙权撕心裂肺地喊道。
凌统听闻孙权的召唤声也不再恋战,扑通一下跳入了逍遥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