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佝偻着腰,快速的踩着脚蹬子,左拐右转,穿梭在大小街道。
过了好久,刘铁柱在车上坐的都快睡着了,终于车夫在一个银光郑亮的羊形雕塑旁边停了下来。
“五块”
车夫擦着顺脸往下流的汗,朝他伸出了手。
完犊子,又被坑了。
咬着后槽牙,百般不舍的数出钱,递了过去。出来一趟可太费钱了,这到地方啥都没干呢,兜里就少了一张大团结了。
眼下更是还得花一大笔钱出去,他这一身衣服太不压场子,得买一套上档次的。
街道两旁都是中西合璧的建筑,小轿车来来往往,不时有车停在路旁。车上下来的人无不衣着考究,言笑晏晏。
一路走来,刘铁柱甚至还看到有不少外国人,趾高气昂的,说着他一点都听不懂的外语,旁边的人点头哈腰,一副奴才样。
人生百态,在名利场混的都不容易。有人失了尊严,有人丢了底线,什么都不想失去的那就只有种地这一条路了。
看到有人比自己还孬怂,刚才被人从店里轰出来的郁闷散了很多,刘铁柱深吸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的一座三层服装商店走去。
再次遭遇同样的漠视,但这次刘铁柱处之泰然,直接忽视了他们,自顾自的找着自己想要的衣服。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小伙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很不礼貌的挡在了他身前,“你买什么?”
“那套西服,找个我能穿的码。”
刘铁柱直接没和他废话,借着衣兜的掩饰,变出了在鬼子藏宝洞里捡到的那支金刚笔,装作不甚在意的别在了衣兜上。
不顾小伙正挡在他身前,抬脚无所顾忌的直直往前走。一副料定对方肯定会躲开的模样。
小伙也确实赶紧躲到了旁边,身为富人区高档服装店的店员,眼力和智慧还是有的。
这人身上没有富贵气质,但是能随手掏出一支金笔,难道是偷的?还是抢的?
如果是小偷还好说,他可以把人打出去,要是抢劫犯,那可就危险了。
小伙回头朝着自己的同事使眼色,让她去喊人。怎奈何,俩人没有一点默契。
“麻溜的,我赶时间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铁柱手腕上有多了块金表,抬到和眼睛平齐,夸张地看着时间,不耐烦的催促着。
“啊~好的,先生,您稍等!”
小伙这下更确定刘铁柱有问题了,那抬起的手上满是老茧,这样的人肯定不是走正道的。
借着去拿衣服的时候,偷偷和另一个女店员耳语了两句。
刘铁柱没看见慌张出门去的女店员,依然慢悠悠的看着衣服,想着等他赚钱了,给媳妇儿也买两件。
过了半天,见那找衣服的小伙还没回来,刘铁柱顺手拿了件看起来他能穿的藏青色暗条纹西服,披身上试了下。
镜子里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结实有力,看起来真是一表人才啊!刘铁柱满意的连裤子也套上了。
正合身,穿着还显精神,那就买这个了。
“人呢?别找了,我要这套了。”刘铁柱转身,大声喊道。
偌大的店里已经没有了人,刚才那个去找衣服的小伙子也没了踪影。
啥情况?刘铁柱诧异往外走了走,想看看人都去了哪里。
“站住!我告诉你,警员马上就来了,赶紧把衣服脱下来......”
小伙从个小隔间里冲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对着刘铁柱叫嚣着。
任由刘铁柱再看得开,这会也怒了。一个个的都是个什么玩意儿,狗眼看人低。
“我脱你奶奶个腿儿,赶紧死过来结账,没功夫搭理你们这帮不长眼的王八犊子。”
什么不惹事儿,装文明,通通都忘了。
见那小伙儿没动,上前一脚把剪刀踢飞,拎着他脖领子贴脸开骂:“给你脸了是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你爹,赶紧好好伺候你爹,开票!”
反手就是一脑瓢,拍的小伙一个趔趄。
可能是刘铁柱刚才露下身手把他震住了,也可能是这人天生奴性重,只有被骂才会正常。
反正他是没再搞事情,麻溜的开了票,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刘铁柱。
“md,真几把贵。”
心疼的数出三张大团结,甩了过去。
这边刚结完账,女店员带着两名警员走了进来。
“阿sir,就是他。”
“发生咩野事?”
警员气势汹汹的逼近了刘铁柱,连警棍都拽了出来。
“额......警员先生,误会,是我搞错了,您听我解释。”
男店员满头冷汗的把两名警员请到了旁边,点头哈腰的解释。
刘铁柱强忍了怒火,拎着自己换下来衣服大步走了。
今天这憋屈,他暂且忍下了,等他忙完的,走着瞧。深深看了眼门牌上的‘珠江潮流服饰’几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数了,自己一共有大大小小珍珠项链二百多条,留下十来条看着最像样的,剩下的他都要卖了。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不时有摩登女郎拎着冰咖啡,踩着高跟鞋路过。
有人还会摘下墨镜,多回头看他一眼。朝他轻挑细眉,眼波流转。
刘铁柱最近被人瞧不起了太多次,心思有些敏感,一时没分清人家对他有意思还是看他太土。
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转头看向对面的国际酒店,想着咋的才能把那一堆珍珠项链大价卖出去。
“乜你份人咁嫁?(你这人怎么这样?)”
那摩登女郎气冲冲的走到刘铁柱旁边,抬手推了他一把。
想她万露露不说是个绝世美人,那也是金融街的一枝花。追求者都能排到珠江那头去,怎么抛个媚眼就被瞪了呢?
“有咩野咁巴闭?(有什么了不起的?)”
“滴里嘟噜说啥呢?听不懂!”
刘铁柱这正愁卖珍珠的事儿呢,被她这么一扒拉,很是厌烦。
“难怪,内地的啊?捞佬,这张脸长你身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