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得富这两年的日子可不好过,因为藏裤衩子那件事,大儿子和他结了仇,另外俩儿子也瞧不起他,走对头都不和他说话了。
家庭地位直接一落千丈,儿媳们做饭也不带他的份,孙子孙女们更是被教的偷偷往他茶缸子里撒尿。
最要命的是,他攒的养老本不知道被哪个畜生偷走了,现在连最后一点倚仗都没了。
前几个月他把郝永强找去了家里,让他收拾了那几个不孝子一顿,可是没啥用,儿孙们依然都对他跟个仇人似的。
眼看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夏得富不由的担心起自己起不来炕的那一天,到时候没人伺候他可咋办。
半夜愁的睡不着,他都想过重新找个老婆子,再生一个儿子养老,可是他现在穷的叮当响,也娶不起媳妇儿啊!
再者,就算能娶上媳妇儿,他也不见得能揍出儿子来。而且万一还是个畜生,他上哪哭去?
思来想去,最后他想起了夏红梅,这个‘发达了’的闺女来。
这几年眼瞅着这闺女越过越好,他也后悔当初断了亲,谁能想到那赔钱货能有这造化啊?
这次正好,夏红梅家碰上事儿了,他这个亲爹‘不计前嫌’的过来帮忙,这关系就能缓和下来了,到时候他靠着闺女养老也不是没可能,夏得富想的挺好。
但是江山易改,他对夏红梅这个闺女高高在上惯了,别说巴结讨好,连假装的关心他都装不像。
夏得富的话,把大家听得直摇头。就算关系再不和,你也是夏红梅的亲爹,这要命的时候,你跑闺女面前落井下石,解恨来了,可真算不上是个人了。
旁些街(gai)都干不出这事儿。
没等夏红梅回话,二大娘先接茬了。
“我说夏秃子,看我老刘家笑话来了?你自家屁眼子上的屎擦干净了么?难怪你那几个儿子都臭你,你可真损啊!”
“是啊!这红梅正上火呢,你咋还捡闺女笑话看呢?”
“啧啧,可真缺德。”
大家都挺看不过眼,纷纷开口指责。
夏得富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是来求和来了啊,咋能乱说话呢。
“那个......我这不是着急的么,往哪跑了?我去帮着追去。 ”
不自然的改了口,抬脚往前作势要去帮着追孩子。
这副样子把夏红梅膈应的够呛,但她现在脑子乱肚子疼,没力气和他干仗,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扭头接着看向大道的尽头。
二大娘见了夏红梅这态度,冷哼了一声,跟撵狗似的扇了两下手,赶人。
“可用不着你找,哪凉快哪呆着去!”
“哎,我说你这老娘们,这是我爷俩的事儿,你在这搅合啥?”
被夏红梅无视个彻底,夏得富脸上过不去,他现在还别有目的不敢和夏红梅闹,只能冲着二大娘撒气来了。
二大娘可不惧他,撇嘴挑眉的挤兑道:
“还你爷俩?不哪个眼皮下浅的老犊子和我侄儿媳妇儿断亲了,咋的?后悔了?我告诉你,晚啦—”
“你—你这......”
俩人正吵的热闹时,躺在旁边地上的夏红梅‘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盯着远处露头的一人一车,呼吸加速,拳头攥的死紧。
“找到了,孩子找到了......”
等不及近前,车上的人挥着手,高声报平安。
这声音,在夏红梅听来如同天籁,热泪瞬间盈满了她的眼眶,抿起的嘴唇颤抖着,哭的不能自已。
“找着了,孩子在后边驴车上,还有白娟,你小儿子,也都找着了。”
小伙子飞身下车,高兴的向大家宣布好消息。
“啥?”
一直站在一边没事儿人似看热闹的白娟傻眼了,咋还有她小儿子的事儿?
“我家小子他爸带着训练呢呀!”
“你可拉倒吧!都让拍花子迷晕带胜利大队后山那边去了,你还不知道呢?我艹,可真行。”
“唉我的妈啊,杂种艹的,这王八犊子没带孩子去啊?”
白娟想去找她男人去问个究竟,又觉着应该在这等着看一会回来的是不是她儿子,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不知道该去该留。
好在没让她纠结太久,郝永强拉着一车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夏红梅从刘铁柱怀里接过还昏迷不醒的闺女,贴着她的小脸,嚎啕大哭。那声音大的,比针扎火燎喊儿子的白娟都高上两分。
被挤出人群的夏得富见着没他表现的机会了,懊悔的叹了口气,丧眉耷眼的走了。
“别哭了,没事儿了!”
刘铁柱注意到了夏红梅满身的狼狈,顾不上是在人前,弯腰直接把娘俩抱了起来,放到驴车上。
“强哥,驴车借我一下,我去趟公社卫生院。”
相比队上的卫生员吴卫红,公社那个大夫相对还靠谱点。
他闺女应该没啥事儿,那拍花子不会把孩子药傻了,要不他们没法卖。刘铁柱现在担心的是他媳妇儿。
那裤子上一大片湿印不知道是啥,看着可吓人。
扔下嘈杂的众人,拉上媳妇儿闺女,扬鞭往公社去了。
不过去公社也白去,小刘夏这种情况,大夫也没办法,只告诉等孩子醒来多喝点水,撒尿排药性。
夏红梅这边更是连检查都没检查,当听到男大夫说要脱裤子检查一下时,夏红梅差点和他打起来。
任由刘铁柱再劝都不管用,连‘除非我死’的这种狠话都说出来了。
没办法了,这趟算是白来了。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夏红梅裤子上洇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尿,只有一丝血迹,情况不严重。
她生刘夏时伤到了,有时用力咳嗽一下,下边就会挤出点尿。
这些妇科病队上的妇女大部分都有,夏红梅也没当回事,都没和刘铁柱说。
这次又惊又吓的,直接失禁了,这才把裤子都洇湿了。
好言好语央求着大夫给开了保胎药,刘铁柱又马不停蹄的拉着媳妇儿闺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