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割了一天的麦子,晚上到家时动都不想动一下了。悲催的,他还没炕睡觉。
坐屋地中间纠结了半天,无奈强忍着浑身酸痛站了起来,不干不行啊!他不想明天还睡地上。
不过被逼到这个份上,刘铁柱终于聪明了一点。他搬土坯时,没有用傻劲搬,而是借助了妖术。一会变没,一会变出来,这一个来回可省老鼻子事儿了,没一会就把炕搭出个雏形来。
屋子不算大,刘铁柱直接在南向铺了个通炕。
盘炕这活计刘铁柱上辈子没少干,堪称老师傅。什么烟道、挡烟墙、分烟墙的,各在各的地方,砌的立立整整的。
他还在下面铺了厚厚一层土,这土可是保温的关键,比不铺土散热得慢一倍,又省柴禾又省事儿。
他把从石场捡来的石板盖上后,又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黏土泥,表面抹的光溜水滑,到这,这炕就算是弄好了。
刘铁柱今天是真累狠了,都没点火试一下炕漏不漏烟,就直接把手里的泥抹子一扔,往地当间一躺,一动不动了。
远处的山林传来‘布谷布谷’的鸟叫声, 已经睡着的刘铁柱含含糊糊说了句梦话。
“夏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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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社员们累成狗还是累成驴,这麦收还得继续,和老天爷抢饭吃,那必须得快。各个小队的小队长像看犯人似的,谁稍微慢点他都要跑过去呲哒几句。
“夏红梅,你怎么回事儿?咋干的这么慢?你看你都让人落下多远了?”
六队小队长王虎拿着根荆条棍,耀武扬威的吼着。
夏红梅今天是真干不动了,昨天割了一天麦子,晚上回家她爹还让她搓苞米,她就是个铁人也遭不住啊。
那苞米是她爹上工时藏地里的,昨天刚挖出来拿回家,湿的很,特别不好搓。
也不知道拥护啥,像她活不了几天了似的,她爹还非逼着她立马搓完了。
那两簸箕苞米夏红梅搓了大半宿才弄完,早上又早起给家里人做饭,她现在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小队长,我……我可能中暑了。”
夏红梅面嫩,被这么一骂,头都低下去了。
“中暑?还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
“王队长。”
王虎话说到一半,刘铁柱从远处走了过来,叫住了他。
“咋的了?”
“刘建国被镰刀割了,没了半截腿。”
刘铁柱一脸正气凛然,谁也看不出他在随口瞎说话。
“你说真的?”
王虎扔下夏红梅,大步朝着刘建国那边跑去。
“刘建国”
王虎还没到跟前就喊了起来。
这一句话可差点没把刘建国的尿吓出来,就在王虎喊他的前一秒,他刚往裤腿子里藏了一把麦穗。
“王队长,这……我这割麦子呢,你喊我干啥啊?”
刘建国嬉皮笑脸的打哈哈,期盼着王虎刚才没看到什么。
王虎皱眉,这也没出事儿啊,傻三叔犯病了?咋说瞎话呢?真是没事闲的瞎抽风!
“嗯?你腿没事儿?”
“我腿?我腿能有啥事?”
“你兄弟说你腿被镰刀割断了。”
“我艹他妈的,这个瘪犊子敢咒我,我今天弄不死他我!”
刘建国举着镰刀,舞马长枪的去找刘铁柱,就想新账老账一起算。
“这雷劈的玩意儿,我和他哥白养他这么大了……”
李兰芝也气势汹汹的跟了过去。
刘铁柱这边正用眼神安慰夏红梅呢,根本就没看见张牙舞爪往这边来的两口子。
刘建国和李兰芝也是阴毒,知道刘铁柱力气大,他俩打不过,就悄默声的靠了过来,打算来个突袭。
夏红梅刚才被骂的低落了一小会,这会已经把自己哄好了,抬头就看见刘建国两口举着镰刀要砍刘铁柱,眼睛瞬间瞪大,惊叫出声。
“刘铁柱,小心!”
镰刀随着话音劈落。
刘铁柱身手很灵活,侧身躲过去了,还回手拿镰刀把刘建国和李兰芝的裤腿儿割了大口子。
麦穗簌簌的掉下来,两口子脚边各自堆一小堆。
这俩人瞬间吓白了脸,赶紧拿脚使劲往土里踩。
作为小队长,在麦收这么着急的关头,王虎肯定不想社员们起争执闹事儿。紧赶慢赶的跟过来拉架,正看到这一幕。
社员们偷藏粮食这事,其实各个小队队长心里都清楚,那是必然的。
每年交完任务粮,给社员们分的口粮只够吃半年的,如果不偷藏一
些,擎等着饿死人啊?
所以只要做的不过分,而且没摆到明面上,这些小队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没看见。
刚才的吵闹声已经惊动了周围干活的社员们,因为距离稍远了一点,听不太清发生了什么,现在正一个个的都抻着脖子往这块瞅。
刘建国两口子偷粮食这事儿露了馅,王虎就不得不拿出绝不纵容的态度来,这可是很容易上纲上线的时期,他这个小队长可不敢让人抓到不作为的把柄。
“刘建国,李兰芝,你俩竟然敢挖社会主义墙角,现在马上结束生产,回去等着接受劳动人民的审判去。”
王虎很尖,这种容易引起群情激奋的事儿,他不想过多参与,打算先把俩人稳住,然后把这事儿上报给大队长,让他处理去。
刘建国和李兰芝两人站那里不知所措,恼恨的瞪着刘铁柱,像要活吞了他似的。
周围的社员看向刘铁柱的目光也有些不赞成。亲兄弟吵归吵闹归闹,这举报偷粮食这法子下手太狠了。
刚才刘建国用镰刀砍刘铁柱,他们不觉着狠,但是刘铁柱割开刘建国两口的裤子,露出了俩人藏的粮食,他们倒是觉着狠了。
刘铁柱看了看周围不太友善看着他的社员们,心里很不屑。但是碍于村里的生存法则,他还得想招儿解决一下。
毕竟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把他传成个心狠手辣的畜生,都排挤他,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