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若弗惊慌失措地躲在李侃身后,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回应之时,只见李侃身形忽地一闪,瞬间便将毫无防备的李若弗暴露在了前方。
此刻,她就这样直直地对上了王处存那灼热得仿佛能燃烧一切的目光,心中顿时一片慌乱,大脑更是像突然死机一般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王处存却似乎并未察觉到李若弗的窘迫,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后缓缓地伸出自己宽厚的手掌,对着李若弗轻声说道:“来这里。”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犹如一道魔咒,让原本还不知所措的李若弗鬼使神差般地乖乖伸出了自己纤细的玉手。
紧接着,王处存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牵引着她一步步朝着李漼走去。
一路上,李若弗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如鼓擂,双颊更是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绯红欲滴。当他们终于站定在李漼面前时,李若弗下意识地娇声呼喊出一声:“父皇!”
此时此刻,即便是再愚钝之人,恐怕也能够轻易看出,李若弗与王处存手牵着手、一脸娇羞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对陷入热恋之中的甜蜜爱侣。
就连见多识广的李漼,望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也是瞠目结舌,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呃……你们……朕……”
隆升心急如焚地想要冲上前去阻止,但他的行动瞬间被眼疾手快的李侃和吴清源给识破了。
只见两人默契十足地一同出手,紧紧抓住隆升的胳膊,用力地把他往门边拖拽过去。尽管隆升奋力挣扎,可无奈李侃与吴清源力气极大,最终他只能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一般,被死死地摁在了门边上,丝毫无法动弹。
此时,李如梦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满脸娇羞、如同熟透苹果般的李若弗,打趣道:“哈哈,看来今日当真是喜事连连,喜上加喜啊!”
李若弗听到这话后,更是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她那白皙的脖颈此刻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过了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微微抬头,偷偷瞄了李如梦一眼,然后又如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头来,娇嗔地回应道:“哎呀,皇长姐您就别再取笑我啦!”
就在这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怀王李洽突然挺身而出。他先是面带笑容地看向王处存,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说道:“呵呵,太原王氏果真是名不虚传呐!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早便对安化下手了!”
说罢,他缓缓转过头来,对着李漼拱手贺喜道:“不过嘛,在此还是要先恭喜皇兄了!此番又能收获一名优秀的驸马,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而王处存听到李洽这番略带讽刺意味的话语后,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恼怒之色。
相反,他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客客气气地回复李洽道:“多谢怀王谬赞了。末将的确出身于太原王氏不假,但对于安化殿下,可绝非怀王所言那般‘早就下手’。想来怀王您平日里专注于军国大事,对于这男女之间的儿女情长之事恐怕了解不多,所以才会说出如此尖酸刻薄之言吧?”
只见那王处存言辞犀利地怼向李洽,直把李洽说得当场愣住。
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心中暗想:这区区一个神策军校尉竟敢如此对自己这般无礼?简直是胆大包天!
李洽恼羞成怒,猛地一挥衣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拉下一张长长的马脸,愤愤不平地冷哼一声:“哼,看来定是那王侍郎未曾将其子教导妥当!竟然如此目无尊长、不知好歹!”
此时,一旁的李若弗眼见王处存受了气,不禁面泛红晕,娇嗔着挺身而出。她微微欠身,用轻柔婉转的声音对着李洽说道:“皇叔呀,您还是速速回府去好生教导一下李敏,不,安阳应如何敬重长辈吧!昨日她究竟是怎样对待我的皇长姐的,我可是从头到尾都瞧得真真切切呢,稍后定会如实禀报给父皇知晓。”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李洽的心口,让他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去。
面对李若弗的指责,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几个耳光似的。
李洽自觉无趣,只得尴尬地举起双手,朝着李漼拱手作揖道:“皇兄,臣弟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告退了!”说罢,便转身欲匆匆离去。
李如梦眼尖,瞧见李洽抬腿就要开溜,赶忙提高嗓音高声呼唤起来:“皇叔且慢!本宫今日大喜之日,还望皇叔莫要忘记在黄昏时分前往大明宫参加观礼哟!”
只见李洽满脸怒容,气得浑身发抖,手臂猛地一挥,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一眼便瞧见吴清源和李侃正牢牢压制着隆升,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得更为猛烈。
他瞪大双眼,指着两人怒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怎能如此对待南诏王?即便他再有不是,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之君啊!”
听到这话,李侃先是一愣,随后慢慢将死死压在隆升背上的腿收了回来,但嘴上却毫不客气地回应李洽:“皇叔,您这是要带着您的好女婿回家去了吗?”
与此同时,吴清源努力憋住笑,松开了紧紧钳制着隆升手腕的双手。
然而,李侃似乎仍不解气,抬脚作势就要往隆升身上踹去。
就在这时,吴清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侃的胳膊,并轻轻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算了,还是给他们留些颜面吧,否则要是传出去,人家可要说咱们郢王仗势欺人啦。”
得到解脱的隆升如蒙大赦般,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此刻的他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是默默地跟随着李洽,像两只夹着尾巴逃跑的老鼠一般,一溜烟儿地逃出了房门。
李侃眉头紧蹙,心中仍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就这样轻易地放那个可恶的家伙走了吗?万一他们回到怀王府,把那些越人带出来,在皇长姐的婚礼上蓄意滋事捣乱可如何是好啊?”
只见李如梦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自信而又狡黠的笑容,胸有成竹地回应道:“他们若是胆敢现在返回怀王府,本宫敢担保,哪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苍蝇,也休想从怀王府的大门飞出去!”
原来,早在昨日王处存归来之时,便已接收到了李如梦所传递的消息。
此时此刻,整个长安城已然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纷纷登场。
且不说李如梦手中掌控着训练有素、隐匿于暗处的众多暗卫,单是苏见信手下神秘莫测的神隐堂之人,便早已散布在了长安城的各个角落。
此外,韦保衡更是早早地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怀王府之上,对其虎视眈眈。
甚至连当今圣上李漼,也暗中派遣了大批人手在怀王府四周徘徊巡查。
如此天罗地网之势,任谁想要有所异动,恐怕都是插翅难逃。
突然间,王宗时惊恐地高呼起来:“陛下!陛下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漼那原本红润的面庞此刻变得灰白如纸,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般缓缓地向后倾倒而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宗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将李漼接入怀中。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吴清源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跨步向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银光闪闪、细长而精致的银针。
只见他手法娴熟,动作干脆利落,对着李漼的命门穴位精准地扎了下去。
站在稍远处的李侃看到眼前这一幕,起初还有些惊慌失措,但当他注意到周围其他人都显得镇定自若后,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惑。
他转头看向李如梦,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李侃像是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轻声问道:“今日皇长姐特意带上吴清源前来,难道是早就料到会有此情形发生吗?”
面对李侃的询问,李如梦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然而,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侃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或许只是凑巧罢了。”
其实并非她不想承认,实在是因为当着王宗时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得太过直白。
毕竟宫廷之中人心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风波。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就在这令人焦灼的等待之中,吴清源那一双巧手却始终保持着有条不紊的节奏,其针法更是精妙绝伦,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就这样,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没过多久,原本一直紧闭双眼、生死未卜的李漼,竟然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沉重的眼皮。
起初,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就像是刚刚从一场深沉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环视着周围一圈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嘴唇微微颤动,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都围在这里看着朕?”
李如梦闻声看向吴清源,只见吴清源向她轻轻颔首示意,表示李漼已无大碍。
得到这个暗示之后,李如梦心中稍安,这才转过头来,对着李漼柔声说道:“父皇,想来今日您定是被那隆升惊吓过度了。女儿深知此刻不宜多扰您心神,所以关于昨夜隆升与父皇之间所发生之事,女儿便不再追问了。还望父皇能安心休养,切莫再为此事劳神伤身。至于待会儿的祭祀大典,女儿自会独自前往太庙完成,绝不会耽误正事,请父皇放心便是。”
这时,一旁的李侃和李若弗也赶忙站了出来。
李若弗毫不犹豫地甩开了王处存紧紧拉住她的手,快步走到李漼面前,一脸关切地说道:“父皇尽管放心,有女儿陪伴着皇长姐一同前往太庙,况且还有钦天监和礼部的众多官员们在场协助,此次祭祀定然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的!”
李侃同样一脸严肃且认真地说道:“父皇龙体欠安,实在不宜过度操劳。皇长姐与安化前往太庙祭祀,就让儿臣留在此处陪伴您吧。”
其实他心中真正所想,乃是必须牢牢盯着这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意外状况的父皇,绝对不能让其在皇长姐的盛大婚典之上弄出任何乱子来。
一旁的王宗时见状,不禁面露焦急之色,忙不迭地询问李漼道:“陛下如今感觉可还好些?依微臣之见,您不如暂且躺下歇息一番。毕竟今日这婚礼尚有时辰才开始,待陛下养足精神之后再起身前往大明宫,亦未尝不可呀……”
总而言之,但凡涉及到李漼之事,王宗时皆能够迅速做出妥当安排并果断拿定主意。
然而,李漼却执意要坐起身来,并紧紧拉住李如梦的玉手,脸上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懊悔之意,缓缓言道:“今日朕身着冕服,原本一心想着要陪你一同前去祭拜祖宗、告慰先灵,怎料今日竟会遭遇如此变故——隆升捅出这般天大的娄子!昨夜……”
正当李漼欲继续往下说之时,王宗时赶忙出声打断道:“陛下,此刻还是莫再多言为妙,当务之急应当紧闭双眸好生休养啊!”
李漼咂巴了一下嘴巴,目光落在李如梦身上,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将那些话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轻点了几下头,表示同意或者默认了某些事情。
接着,他抬起那只略显干枯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李如梦的手背,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一般。
随后,他缓缓地合上双眼,整个人陷入一种安静的状态之中。
李如梦见状,慢慢站起身来。她先是低头凝视了一会儿闭目养神的李漼,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情。
紧接着,她转过头来,用极其温柔且小声的语气对一旁的吴清源说道:“清源啊,麻烦你再给父皇把一把脉吧,这样本宫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吴清源闻言,赶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李漼那软绵绵、毫无力气的手腕。
他低下头,全神贯注地观察起李漼的脉象来。
片刻之后,他再次仔细端详了一番李漼的面色,然而这一次他却并未开口多说一个字,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李如梦。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了一旁。
李如梦见吴清源如此表现,心中不禁一紧,但表面上仍保持着镇定自若。
她冷哼一声,冷冷地道:“既然父皇并无大碍,那本宫殿下便先行前往大明宫筹备祭拜之事了。”
话音未落,她已然拉起身边李若弗的小手,毫不犹豫地朝着殿门外走去。
吴清源与王王处存对视一眼,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加快脚步紧紧跟上。
就在李如梦前脚刚刚踏出殿门之际,突然间,吴清源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殿下,此次陛下怕是又偷偷服用丹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