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不然就这样吧,反正这些年他都不在家,现在就当他还在外地工作,只是把老娘接过去好了!”
余红兰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当初两人也是经过一番磨难,还在余家反对的压力下,挺了一两年,才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如今两人没有具体的矛盾,只是因为时间和距离,感情逐渐淡下来了。
所谓的年少感情,也不过如此,何况那些二十多岁才认识,并没有参与过前面二十多年的人呢!
情爱是感性,婚姻需要理性。
余大夫觉得自己就挺理性。
她为工作和事业,四处奔走,工作能回馈给她实实在在的好处,谁也剥夺不了。
为伴侣奔波,结果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余家七个,似乎都不是这样的性格,清醒的厉害。
不过余家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在生活和工作中,占据强势的一方,只有二姐例外。
好在二姐不需要为钱烦恼,这就赢了大多数人。
“那你可以把诗雨放在我这,周一到周五孩子都上学,你可以去看看刘文鑫,他毕竟还年轻,你跟孩子不在他身边,说实话,容易让人钻空子。”
余红霞双目一瞪。
“怎么可能,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倒反天罡!”
余红兰笑。
“二姐,你还把人当小时候那个挫败少年呐?那可不行啊!”
余红霞抬起下巴。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敢,咱二哥跟他可是发小。”
小时候刘文鑫最好的朋友的确是红兵,之后也一直保持联络,加上成了妹夫,刘文鑫在余红军和余红兵面前,还是有些弱势的。
“那也可以经常去看看,男人也要关爱,特别是他从小辛苦,长大又因为工作,阴差阳错一直在外地,你俩从小的感情,别结了婚反而变淡了。”
余红霞虽然不怕刘文鑫作妖,但是余红兰说的也有点道理。
要说感情,两人肯定有的,双方都很笃定彼此是特殊的,无可取代的。
但是感情这东西,有,不耽误闹矛盾甚至分道扬镳。
好在有余家兄弟姐妹鼎力相助,余红霞比普通的留守妇女强很多,她有钱。
钱能解决大多数烦恼。
于是余红霞在一个周一的早上,送诗雨到学校之后,就动身前往大庆。
她还专门请了租她房子的一个大嫂帮忙接送诗雨,只要放学准时接到余红兰家就行,早上来带诗雨去上学。
照顾宁宁的石大嫂刚好就是有文化的育儿嫂,在孩子启蒙教育上一直做的很好,按照余红兰对她知识储备的了解,教到初中绝对没问题。
余红兰用二姐的名义,给石大嫂一点补贴,顺手把诗雨的作业辅导和学业检查也给解决了。
为什么用二姐的名义呢?
当然是为了诗雨不在这的时候,直接停止这笔支出,石大嫂没有怨言。
也让田阿姨心理平衡。
大庆这边分给刘文鑫的房子不大,院子很大,很有东北特色。
余红霞摸到地方的时候,刘文鑫刚下班,跟老娘坐在一起正在吃饭。
看见余红霞回来,戴大娘很高兴的看她身后。
“咋这会儿来了?诗雨不上学么?”
余红霞浑不在意的放下包,跺跺脚。
“当然要上学啊,所以我自己来的!”
“孩子一个人咋成啊?谁照看?”
余红霞理所当然地道:
“兰兰照看啊,她家还有专门管孩子教育的育儿嫂,帮着辅导宁宁作业,她说我跟文鑫这么长时间两地分居不行,让我多回来看看。”
正在单方面跟余红霞冷战的刘文鑫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说什么好。
余红霞是个钝感十足的人,见到桌上有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妈,饼子还有吗?没有我再去贴几个。”
“有有有,赶紧吃,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还好,兰兰帮我买的飞机票,哎呀,你说这年月真是好起来了啊,就我这样的,也能隔三差五坐几趟飞机。”
这话说的,母子二人都没法接,刘文鑫在单位深耕这么多年,还不够格买机票呢!
余红霞一个没有工作没有学历的家庭妇女……
没法子,谁让人家姊妹几个都有出息呢!
想到这,戴大娘突然想到更多。
她看一眼对面清瘦沉默的儿子,一下变得更热情起来。
“来,吃菜,不知道你回来,就炒了个白菜炖粉条子,等晚上,晚上给你炖肉吃。”
余红霞不喜欢婆婆用带着口水的筷子给她夹菜,赶紧把碗挪开。
“妈你吃你的,我自己夹,推来推去一会儿菜都凉了,在自家我还能饿着不成?”
戴大娘觉得也是,讪讪的笑着,往自己碗里夹菜。
刘文鑫见不得自己妈这样,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红霞表达自己的情绪,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吃过饭,余红霞在三间正房两间偏房转悠一圈,马上对这个家里物品归置有了初步规划。
“虽然东西不多,但是这里一堆那里一个,看着就没调理,我给你把这些工具都拾掇到靠着厨房的偏房去,那边烧火,冬天也不担心你这些东西损坏。
另外你这个书桌就别挨着墙了,咱给搬到窗户底下,白天有光亮堂,晚上也不影响炕上睡觉的人。”
刘文鑫独居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东西摆放位置,也没考虑过会影响别人。
能在他画图的时候躺在身后炕上的无非就是老婆孩子呗!
“你的意思是你要一直住在这?”
余红霞看傻子似的看他。
“对啊,我周一在这,周五就回去,孩子的钢琴,舞蹈,画画,都安排在周末,我得去盯着,还有学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得回去盯着点,诗雨学习一向都很好,她爸都是个工程师,她总不能考不上大学吧?”
刘文鑫耳朵罕见的红了红。
“那,这么远的路,来回跑,不是很辛苦吗?”
余红霞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归置,边做事边聊天。
“没办法啊,兰兰说得对,咱俩结婚这么多年,真正在一块儿的日子没几天,你从小就过得不容易,我这不得体谅体谅你么?”
说到这,余红霞又忍不住抱怨两句。
“你说说你,转到地方也不跟我说一声,当时我怎么跟你说的?再等几年,好歹等诗雨上初中,能自理,学习成绩稳定下来,咱们就把她安顿在她小姨家,我也不用两头跑,好好的又变卦……”
刚有些感动的刘文鑫,又要承受老婆的叨叨。
不过有这样压根吵不起来的老婆在,正适合刘文鑫这样的性格。
晚上刘文鑫好好体会一把新婚的感觉。
不过四五天时间,家里完全不一样了。
到处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屋子里干净,院子里亮堂,墙角还开出来一块,种上了蔬菜秧苗,因为错过了播种的时候,余红霞直接赶集买了现成的秧苗回来。
院子另一边还被刘母圈起来养了鸡。
总之这几天的日子让刘文鑫终于体会到了结婚后的夫妻日常。
刚结婚那会儿虽然寒暑假也回来,但是前途未知,没有收入,总有些忐忑。
如今他工作稳定,大小是个干部,收入还不错,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不迷茫,妻子也不市侩,日子仿佛终于迎来了掺了甜味的时候。
可惜周五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余红霞也急匆匆收拾了一个包袱,准备出门。
她要去赶飞机,回到首都,晚上接孩子放学。
这年代,双城生活都不可思议,余家二丫头直接把飞机当金路达,来回机票都够得上刘文鑫半个月工资了,说到哪儿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关键是现在的机票极少有普通人乘坐,都是红兰专门给买的,也没跟红霞说钱的事儿。
晚上下班回到家,刘母孤零零的坐在堂屋,手肘搭在桌子上,看外头的日光从东升到西斜。
“妈,你怎么坐在这发呆啊?”
刘母思忖许久,浅浅的叹口气。
“文鑫,红霞她哥跟她妹是不是特别有出息?”
刘文鑫想起现在对外出口的抗生素,点头认同。
“嗯,红军跟红兵都是国家干部,红旗跟红兰更了不得,那个药厂,现在国家所有的消炎药都是从红旗那边买,利润大头还是红兰拿着的。”
刘母做梦也没想到,余家最厉害的是那个从小医术就好的小丫头。
“啧,竟然是这样?那余家兄弟也能答应?”
刘文鑫知道老娘多少有些旧思想。
“妈,本来就男女平等,而且你想想红兰是做什么的?没有红兰怎么会有药厂啊!”
“那,利润大头给她拿着,也,太多了。”
刘文鑫不会试图改变母亲的重男轻女思想,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就连她自己,她也轻视,因为从小没有人重视过她,也没有学习过这方面文化。
“不仅她有,咱家红霞也有,不然红霞能在首都买房子么?”
“啥?她在首都买房子了?”
刘母坐不住,惊的站起来。
“这,她买的房,房契写的谁的名儿?”
“肯定是红霞自己啊,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