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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三人,在理清误会,得知各自的身份之后,总算勉强能够坐下一谈,只不过九条裟罗望向蓝衣青年时,眼神几乎喷火,似能杀人。

九条裟罗也解释了,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娃,那个砸得苏平重伤的人。

早已得知此事的苏平,并不多么惊讶,简单打过招呼后,也表明来意,表示想要解除眼狩令。

“此事,恕我无法视若无睹。”九条裟罗有些纠结,最终还是这般开口,儿时的朋友与自己效忠的神明,两者她拎得清楚,不会过多纠缠。

南掌生暗叹,果然是这样的结果,也好在他想好了后手,等铁证一拿出来,问题将迎刃而解。

现在呢,先再等等,让这两人叙叙旧,加深一点联系,免得因为他,闹出什么不愉快。

“咳咳,两位,我先到旁边坐会,你们慢慢聊啊。”

南掌生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九条裟罗目光凌厉,盯着蓝衣背影,不解道:“此人,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苏平沉吟少许,开口道:“是真的,其实他的人品姑且不错,只是这一趟旅程,他实在压力有些太大,故而出格些许,若是他不……”

“咳咳!”

尚没有走远的南掌生,连忙剧烈咳嗽几声,明显有打断其道出实情的想法,因为他知道的确有错。

他有错在先,即便要取得原谅也不会以太过卖惨的方式,正如他曾经说过的,一个人做了什么的事,不应该因为他惨,就无视他的犯下的罪过与事。

苏平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果然没有说出其命不久矣的实情,而是狠狠赞颂一波其做下的好事,算是小小挽回形象。

有着昔日旧友的解释,加上南掌生本来做过的那些事,九条裟罗对这人印象勉强好上些许,不至于再拿要杀人的眼神看他,面色和善不少。

“这些年来,在稻妻锁国之前,我听闻不少有关你的事,恭喜了,虽然有些迟。”

九条裟罗悠悠说着,道一声恭喜,只不过是恭喜他的新婚,或是登上开阳星之位,亦或者儿女双全,还是其他的事情,便不得而知。

苏平微笑道:“多年未见,你也变了许多,若是你不说的话,我可能真的不会以为是你,纱萝。”

“时光的冲刷,使我不再稚嫩了,自从被家主收养起,我拥有了姓氏,名字也被家主更改,只是我竭力争取着,保证在一个音节。”九条裟罗双目闪过一丝温柔,每当缅怀过去,她都是这般模样。

苏平双臂环抱在胸前,看了一眼那染血的白衣,温声开口:“说起来,有件事先向你道歉,先前在战场,不得已对你下了重手。”

“无妨,战场本就如此,伤口已然止血,不会有问题。”九条裟罗摇头,胜败乃兵家常事,对军士而言,负伤更如家常便饭,轻飘飘,些许风雪罢了。

苏平右手摊开,凭空拿出一罐药泥,塞到女子的手中,“收下吧,可以祛除疤痕,无论新旧伤口,都有效果。”

九条裟罗想拒绝,因为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躯体怎么样,只要还活着,是否洁白无瑕,与她无关。

苏平又道:“我做下的事,就得负责,伤了你,本是无奈之举,更该如此。”

“好吧。”九条裟罗不想多扯,老老实实收下了,又想起其刚刚的那一手术法,同时明白过来,对方果然并非凡俗之人。

“对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周边的军士还是有动静,而且在你走来时我都险些没有察觉……”

九条裟罗惊疑不定,望向四周,众多军士还在,都站在原地,看着并无异常,只是一动不动,好似木雕泥塑。

苏平开口,解释道:“我以仙术布下了迷阵,待之后就会解开,对他们没有危害,无需担心。”

都这般说了,九条裟罗稍稍安心下来,又问起他,是否一定要站在稻妻的对立面,同将军大人,同幕府军为敌。

“不见得非要如此,我们来此的本意,是解除眼狩令,没想过非要与谁人为敌,总之苏平这个身份不会。”

苏平开口,进行解释,也是告诉这女子大将,拥有开阳星身份的他,将要秘密行动,不留声名在外。

“可你……却告诉了我?”九条裟罗蹙眉,叹气道:“昔日的朋友,与今日的效忠之人,我的抉择……”

“不用告诉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另外……”苏平瞥了眼缓缓走来的蓝衣青年,略一点头,接着说道:“我不做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与你说了,自有考量。”

这是已经变成他习惯的一个原则,做一件事情,先看把握,若是与价值相比得当,便可以尝试一番,放手一搏。

这与成为千岩军之前,那个还在摆摊的他的观念,有些不同,还是瞻前顾后,只是也可以有所变通。

九条裟罗虽不擅计谋,可稍微把几件事联系一下,顿时想通一些,道:“你是想让我继续作为俘虏,留在反抗军阵营,才与我说这些。”

“不错。”苏平大大方方的承认,这也没什么好隐瞒,从行动的一开始就是这个想法,中间虽有变故,但不影响最终想走向。

九条裟罗莫名一笑,能够留住秘密的人,要么无法接触到他人,要么就是永远闭上嘴的死人,明显她将成为前一种。

“咳咳。”南掌生走近,又清了清嗓子,面向白衣女子,他神色真挚,彬彬有礼的开口,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九条大将,先前我的一切不当话语,以及那不友好的态度,在此我向你道歉,希望这事不会影响到后续你的判断。”

九条裟罗不是很想搭理他,但看在是昔日旧友的朋友的份上,还是正色道:“我自不会因此,错失公正!”

“那样最好,毕竟这件事关乎着稻妻的未来,以及这个国家的政治格局,百姓能否安康,海只岛众人是否重新回归,都将归于大将的决定,存在着的或大或小的关联!”

南掌生很郑重,面色坚毅,在阳光下显得炯炯有神的双目,俊俏无比的相貌,堪称公子世无双。

苏平也说此事极为重要,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这蓝衣青年要做什么,当然得帮着说话,免得今后麻烦不断。

很罕见的,两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在因为同一件事情,劝同一个人,画面和谐。

这般境况,九条裟罗不禁思索,到底是何事,能够让这二人郑重其事的告知,还加上各种预防针,好似怕她接受不了?

“你们说吧,究竟何事?”

南掌生还是没说,又要她发誓,立下保证誓言,否则他就不说了。

“有这必要?”九条裟罗挑眉,不禁想这家伙不会是犯下了稻妻境内,不可饶恕的罪名,所以弄出这堆事,想要以此脱罪吧?

可是那样也不对,绑架幕府大将,埋伏幕府军等等,这一系列罪名,加起来估计能比他原本可能犯下的罪过还大,除非是当众亵渎将军大人,那真的是罪无可恕。

苏平也有些无语,再怎么样,也用不着死缠烂打,是怕人跑了?

南掌生重重点头,道:“很有必要,要不然万一你受了大刺激,转头人跑没影,岂不是白瞎我白天时候的演技了,那可不行。”

九条裟罗无奈,她哪里可能会跑,再说也不一定跑的掉,最后不胜其烦的她,终于立下誓言,还是毒誓。

“我以对将军大人的忠心立誓,绝不转头逃跑,无论此事多么惊天动地,皆巍然不动,心如止水!”

“好,那来了。”

南掌生彻底放心,手环一闪,掏出那块放映板,播起当日截取下来的片段,他可不想再上演一次,当众看“片”,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要用一生来疗伤。

画面随时间流逝,正在不停变换,九条家主与愚人众串通一气,密谋害国的秘密,就此曝光,又一次展现出来。

九条裟罗震惊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什么,家主大人叛国,意图独揽政权,欺上瞒下?

这是大事,宛若晴天霹雳,将九条裟罗劈得内心颤抖,一时间脑袋空白,无法提起任何的思绪,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九条大将还觉得我之前,是在故弄玄虚吗?”南掌生缓缓说道。

九条裟罗不语,那块铁板里放出来的画面,的确很真实,但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家主竟会如此,竟然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不复往日的荣光与慈祥。

那是收养她的人,也有教导之恩,是她十分敬重甚至当成父亲般的存在,可如今,这个人却背叛稻妻,背叛将军大人。

九条裟罗,忠心耿耿,只为稻妻,只为将军大人,她容不得这人的权势再发展下去,她会阻止这一切的。

此后,九条裟罗与两位青年上路,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摧毁邪眼工厂,掐灭灾祸的部分源头。

临走之前,九条裟罗留下一纸书信,是苏平与南掌生联合劝说的结果,毕竟就这样消失,太过突兀。

不如说是有自己的秘密行动,让这群人先在这待着,等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