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
这也是父母能够接受他最大程度的偏轨和叛逆,如果知道他喜欢男人,记准不敢去想那个场面
恐怕会直接让他重新投胎。
耳边静了一会儿,记准听到胸腔的共振,段鹜说话很好听,气息包裹着声音就像耳边沉重的鼓点一样
“不麻烦,我来解决。”
像是承诺,又像是在把那些底气都补给他。
记准思绪被牵引的愈远,好像听到早餐钱被人偷走的时候,有人跟他说,我来解决。
其实只是两块钱,但忍饥挨饿的五个小时和被批评的那个夜晚,不可抗拒的塑造着他的思想和认知。
记准闷着笑了一声“好重的承诺啊。”
可不是吗,重到他都不敢轻易去接住这份偏爱,生怕被坠下深渊。
记准松开手,从段鹜怀里仰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了压“我说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你能信吗?”
“我不会质疑那些东西。”段鹜看着他的眼睛“真的假的,最后都会变成真的。”
“不愧是你——”记准垫了垫脚,吻住他的唇瓣,两只手反复在柔软的发丝里找寻支点,亲吻越是温柔,情绪越是疯狂。
爱情这个词太抽象了,比欲望更加难以验证和得到。
但心跳的频率不会骗人,他反复听了好多遍的跃动,都在说爱他。
*
难得有个周末在医院里度过,记准下了车才知道,这家在市里相当权威的私人医院是段鹜家的。
不是说段鹜被段家赶出来了?
什么气得老爹进医院,大哥公然不认弟弟,总之大家族那些事儿也没来得及问。
记准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问问,就看到一个段鹜有五六分相似的人靠在医院问诊台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们。
“你小子,难得休一次假,还不回家?”段熙走过来拍了拍段鹜的肩膀“上医院办事儿也不说,怎么,真跟当哥的避嫌上了。”
段鹜摇摇头“一些小事,听说你最近忙着跟军部招标。”
段熙“那都不重要,又不是我蹲在军部门口这事儿就能成,这位是?”
“记准,男朋友。”段鹜没有遮掩二人的关系,伸手拉住那只有点僵硬的手“不过这事现在还是秘密,麻烦你保守秘密。”
段熙以为自己听错了“男朋友??还是男性朋友?你说清楚,是能嘬嘬嘬那个男朋友吗?”
他做了个亲嘴的动作,弄得记准看也不是说也不是。
“嗯。”段鹜捏了捏记准的手“这是我二哥,段熙。”
“二哥好!”记准连忙叫人,叫完了又觉得不对,对方还不一定认他这个弟弟。
段熙是听说自家弟弟送了个人进医院特意过来把人抓回家吃饭的。
这下好了,能抓一对。
跟在二人身后,看他们手牵着手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段熙觉得脚下跟踩了棉花一样。
这是真实世界吗?
段鹜这个注孤生的?
……
记辉被安排在单间里,单纯是医院的特殊照顾,可落在他眼里这就是一种囚禁和监视,生怕自己睡着了被拉去挖肾,一晚上心惊胆战没敢睡觉。
刚有点困意,就看到那张脸又出现了。
记辉牙齿都在发颤,他昨天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要折了,结果检查完医生说是擦伤,去鉴定也就是个轻微,赔万把块钱。
当然,他也可以不接受调解,把动手的人送进去蹲两天。
记辉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自己摔的。”
二十万和找死他还是分的清。
就是不知道段鹜是真的会给他二十万。
“欠了多少高利贷?”段鹜开门见山。
记辉闻言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唯唯诺诺看了记准一眼报出一个对普通家庭来说的天文数字
“27万……”
“干什么欠的?”
记辉不说话。
段鹜“要我帮你说?”
“网,网赌……”
这话一出记准眼冒金星,憋了半天嘴里蹦出几个字“你胆子真他大爷的肥,你敢去碰这玩意?你找死吗?”
“我也不想的……但是莫名其妙就越来越多。”记辉抓着头发,这会儿也不知道疼了,神色崩溃“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威胁你的。”
“你是故意的。”段鹜干脆的打断他的亲情牌“如果我没在,你打算怎么对记准?”
会偷他的账号去诈骗,然后拿性取向威胁对自己最好的堂哥,逼他还债。
记辉低着头不说话,他也知道段鹜说的是事实。
都说赌狗是没有人性的,记辉以前不以为然,昨晚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这段时间自己的畜牲行径。
他想偷记准的号,还想骗钱,他翻遍了记准的卧室想偷钱最后还拿那些隐私去威胁记准。
所有的行为都在提醒记辉,他已经没什么人性。
可不还钱,人生也烂掉了,他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人懒得要命,不知道怎么找到新的突破口重来一次。
“我给你个机会。”段鹜开口了“给你个挣27万的机会。”
记辉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个月工资一万五,钱直接打给记准,等到还清了,你就可以从那出来。”
段鹜并没有什么拯救堕落灵魂的兴趣,但一切要以对记准造成最小的伤害来处理。
记辉疯狂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我真的愿意,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别急着谢。”段鹜打断了他“没有电子产品,没有信号,联系不到外面,一去就是五个月,能接受吗?”
记辉一听没有电子产品,瞬间犹豫了。
老实说以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一万五的工作,但没有手机玩……
记准看他还犹豫上了,忍不住拉上段鹜就要走“别管他,让他回去说,大不了以后我不回去了。”
段鹜反手勾住他的肩膀,难得轻佻的回应“也是,反正你留在我身边,那些亲不亲人的,没什么所谓。”
记辉一听连忙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去干。”
他差点忘记,记准现在根本不怕了,不怕那些小城里的唾沫星子淹死他。
记辉目光落在段鹜身上,又很快收回去。
就算记准受他威胁,恐怕这个人也会直接把他们斩草除根。
他偷偷抬眼,心里冒酸水。
长得好看了不起,还整上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