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载片上转瞬即“逝”的细胞，段鹜叹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将沈长泠从物质仓放出来。
“沈教授，我失败了。”
两年的时间，段鹜选择超过800种动物基因进行尝试，依旧没有找到可以长期稳定细胞活力并支持再生的物质。
“没关系段鹜。”沈长泠从台子上走下来，甩了甩头发，赤裸着身体却没有任何尴尬。
段鹜看向他光洁又白皙的身体，没有一丁点瑕疵，视线不自觉的移开。
“你已经尽力了，我相信答案已经存在，我们只需要时间。”
段鹜目送着他离开实验室，靠在物质仓边上静静的回想应该如何拯救沈长泠。
靠人类的力量改造成年男性基因，这实在不现实，if线成立后小八也失联了，他现在完全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佝偻的人影从电梯出来。
“老师。”段鹜见到陈心安，有些惊讶，对方从来不会进入这个实验室。
“听说第943号实验也失败了？”陈心安杵着拐杖，慈祥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你有些烦躁，但放心，我们的神没有那么脆弱。”
“他是最完美的生命体，只是遇到了一些困境。”
陈心安也比两年老得多，他不知道段鹜为什么格外执着于细胞再生的研究，沈长泠的有修复液和物质仓可以使用，尽管有些辛苦，但完全可以维持住现在的状态。
他们的责任是尽快研究出更加完美无瑕的天才，投入到社会中去，成为下一个沈长泠。
“其实以你的智慧，如果换个课题，或许早就成功了……。”
“不，老师，我会加入研究中心的理由就是为了沈长泠。”
陈心安无奈的摇摇头“傻孩子，长泠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生命体了，想要修改成熟生命组织的基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再给我五年时间，我现在已经有思路了。”
段鹜明白自己的任务就是拯救沈长泠，当然不能轻易放弃，尽管从他的认知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从前人们觉得飞上天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没做过，不代表不可以。
陈心安摇摇头，见说服不了段鹜有些遗憾
“段鹜，我已经82岁了，不可阻止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老师很想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你带领研究中心成为这个世界的信仰。”
青年手揣在白大褂里，沉默不语。
“一年，我再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没有得到结果，你必须加入我和长泠的实验组。”
陈心安给自己的弟子下了最后通牒。
沈长泠和周行的证词证明了十年后，物理学的飞跃，时间点跨越，他们必须跟上这个脚步。
离开前，深邃浑浊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研究中心未来的希望身上。
沈长泠的天赋已经恢复，但同样不稳定的状态令他无法承担起这份重任，与其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陈心安更担忧的是自己的寿命。
他急需突破来延长的寿命，坦然的死去，那只是骗人的话，他舍不得。
段鹜从未觉得小世界之旅是如此的孤独与漫长，爱人忘记了他，系统被隔绝在世界线外，没有朋友，师长只是想要利用他。
他突然懂了沈长泠这些年的处境，沈长泠是人造人，可他是一个人。
沈长泠胸前的纹身消失了，因为不在同一个世界线中，甚至没能留下一丁点痕迹。
段鹜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究竟做得对不对，抚摸着胸口上留下的纹身，证明曾经真实发生过。
真是个混乱的世界，连他都有些累了。
只是，放弃绝无可能，或许不一定会成功，但还有四十年，五十年，直到世界线彻底崩塌前，都还有机会。
监控室里，沈长泠和陈心安注视着有些颓废的青年沉默不语。
段鹜发现沈长泠的虚弱越来越严重，平时只需要在物质仓里修养六个小时，细胞就能维持住，可现在，刚刚离开两个小时，身上的仪器就会快速警报。
看着沈长泠最新的血液报告，段鹜陷入不解之中，按照这个衰败的速度，沈长泠根本活不了八年了。
可是if线里，十年后的沈长泠真真实实出现过，甚至还和周行将他困了整整三年。
段鹜皱着眉头，是相信结局，还是相信数据，是个抽象的问题。
他在卧室找到沈长泠，却发现医护人员正在包扎伤口。
“怎么回事？”
沈长泠没想到段鹜会这个时候出现“做实验不小心弄破手。”
“别骗我，弄破了手需要这么多纱布吗？”段鹜握着他的手臂，被医生阻止了。
“别乱动，长泠这会儿很虚弱，你要是感兴趣就快把人抱进物质仓里。”
沈长泠只有九十多斤，看起来就像一个裹着皮肤的骷髅，段鹜见他陷入沉睡，终于还是没忍住，解开了纱布。
整齐痕迹，毫不犹豫，利索且狠辣。
看着那双漂亮的手出现了残缺，段鹜冲进陈心安的实验室。
“你们疯了？沈长泠不是你们的神吗，为什么要用他来做实验？”
段鹜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陈心安放下手术刀，转过身，冰冷的目光直视着段鹜
“长泠的身体正在快速衰败，我没有时间等待三五十年来获得成果。”说完，眼中浮现出一丝狂热
“段鹜，你还是不够迷恋你的神明，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肉体，只有他的身体能给我们答案。”
答你大爷。
段鹜没忍住将眼前这个八旬老头按在墙上补了一拳。
真是会给自己的欲望包裹上最美丽的外壳，忽悠一个智商不完整的人造人就算了，还想忽悠他一个快穿局五好青年？
段鹜觉得现在弄死陈心安应该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谁知道老头异常顽强，盯着他
“段鹜，长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他作为一个成熟体，没有任何拯救的可能。”
段鹜点点头，将白大褂脱下来扔在地上，回到物质仓里带走了沈长泠。
他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