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原本准备好的措辞被猝不及防的话语给憋了回去,她对上对方的像是在说“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心陪在你身边”的眼神,心情变得复杂且低落。
“对不起...”
从小就很少应对眼前情况的虞溪,只好这么无力地向着对方一遍遍道歉。
眼前,白源也被虞溪这声道歉给弄没了脾气,心中一如刀绞的疼痛让他的神色微变。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安静,这份安静在这段时间出现的时间尤为多,明明在二人心中都认为自己和对方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可到了现在,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虞溪总觉得自己的口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让她感觉自己每次说出的话,都会将死亡的气息带给白源。
她将两只藏在被褥下的手交错在一起,似乎是因为紧张而不断地揉搓着,等过了好几分钟后,她身形一顿,想到了什么。
抬头看了眼白源,发现对方的目光此刻正坚定不移地放在自己身上。
虞溪原本苍白的内心多了点暖意,脑海中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她一只手摸向自己的枕边,将白源送给她的那枚水晶球拿出,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用手不断抚摸着,就好像是一个慈祥地奶奶正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白源看着虞溪的眼中多出的那几分回忆,几分羡慕,心中的疼痛更甚了,他不禁心想,虞溪此时会不会在回想自己和对方过去在一起生活时的点点滴滴?
白源甩了甩头,将一只手放在虞溪正抚摸着水晶球的手上。
“小鱼...”
虞溪没有抬头,而是轻轻地,生怕弄疼白源似的,将白源放在自己手上的手缓缓挪了个位置,让自己的眼睛始终能够看到水晶球内。
“阿源,你是不是该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
虞溪的手被白源攥得紧紧地,所以白源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冰冷。
“我...好吧...好像确实是该走了...”
白源不舍地揉了几下虞溪的手后,还是听从虞溪的话,悄悄离开了。
虞溪依旧没有抬头,她继续盯着水晶球,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叩叩叩”
“嘎吱”
王美杰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虞溪已经醒来,并且还有心思去看水晶球,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看样子状态还不错...
她心中想着,缓缓走到虞溪的身旁,道:“小鱼,你醒了?”
“嗯...”
虞溪默不作声地将水晶球往身边贴近几分,道。
或许是出于对方和白源以前的关系很好,并且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姐弟,虞溪显然在‘白源’这方面上,对王美杰还抱有着不少的警惕。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虞溪朝着窗外看去的同时,道。
一个令人心生恐惧的情况是,虞溪现在并不能将远处的场景看得很清楚了,这也是她朝王美杰问时间的原因。
王美杰一边准备着晚上的食物,一边道
“现在是晚饭时间了。”
“嗯,谢谢。”
这声谢谢倒是让王美杰有些愣住了,她总觉得今天这声谢谢貌似比以前要郑重不少,但紧接着她便劝说着这是自己想多了。
“那个...美杰姐,我现在还不想吃饭。”
虞溪看着王美杰从她带来的小袋子中掏出的各种食物,却连一口想吃的欲望也没有,相反,闻着那些饭菜的味道,她甚至还有点想吐。
“这怎么能行?!”
王美杰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现在虞溪的身体岂能允许她不按时吃饭。
虞溪看着王美杰那表情,恍惚间将其与先前,白源劝说自己吃饭时那严肃的表情重叠在一起,她微微一笑,感叹或许这就是相处久后,变得有些共同之处地体现吧?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了。”
虞溪很是坚决。
“你今天中午才...整个下午都没有吃东西,这是不行的!!”
王美杰有些着急了,她完全没想到虞溪现在真的不想吃饭。
虞溪转了转眼珠子,发现直接这么说的话好像不行,于是找了个借口,道:
“刚才阿源来看我了,他给我带了些零食吃,所以我现在还不饿。”
王美杰整个身体瞬间僵住,像是怎么也想不到白源会给虞溪带零食吃。
她原本拿起筷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夹着的菜也一下子掉回碗中。
“白源他...给你带的什么吃的?”
王美杰这话貌似是在担心白源给她乱喂些不健康的零食。
“额...就...就是...”
虞溪被这么一反问也变得磕磕巴巴,最后道:“就是薯片啊,饼干啊这些巴拉巴拉的,嗯,对...”
王美杰一只手挠了挠头,有些烦闷,最后也不好将脾气撒在虞溪身上,道:
“好吧好吧,那你待会要是饿了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饭菜我就先拿走了,要不然待会就冷了。”
“嗯嗯,谢谢美杰姐。”
虞溪乖巧地点了点脑袋,王美杰很是欣慰地揉了揉虞溪的头,眼神中充斥着温柔。
“那我就先走了。”
王美杰带着晚饭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小包提前准备好的药物。
虞溪抿了抿唇,将一小包药物里的药丸全部含在口中,最后一口水全部吞咽下去。
“咕嘟咕嘟”
“呼~~”
一整杯水下肚,虞溪感觉脑袋都清晰了不少。
虽然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但是因为刚才王美杰和白源两人的关顾,虞溪此刻倒是也并不会感到孤独,相反,在这环境下还有些惬意。
悠闲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自然地看着天花板,默默地注视几秒后,虞溪转动身子,朝着墙壁那一面看去。
她的手中紧紧地攥着被子,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现在的时间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早,但是或许是因为虞溪中午的突发情况,才堪堪晚饭的时间,她便已经来了困意,两只眼皮子在昏暗的房间中打架,最后缓缓合拢。
娇小的身体躺在宽大的病床上,充斥着违和感,也更显得虞溪的娇小。
微弱的呼吸声似乎随时都能够被轻易湮灭,最后一缕照射进房间的微光悄然流逝,仿佛在给什么东西做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