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京城这座繁华喧嚣的城池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始终笼罩在一片阴沉沉、沉甸甸的氛围之中。
仿佛有一朵巨大而浓密的乌云,悄然无声地压在了整座城池上方,让人们心头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沉重和压抑。
大街小巷间,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不再有往日轻松愉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街头巷尾那些喧闹的商贩们,此刻也失去了叫卖的兴致,只是默默地守着自己的摊位,眼神时不时望向远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就连平日里总是热闹非凡的茶楼酒肆,如今也门可罗雀。
客人们坐在桌前,低声交谈着关于那场即将来临的大战的种种传闻,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凝重。
偶尔传来几声轻叹,更是给这压抑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愁绪。
整个上京城,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了咽喉,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
“阿姐,父皇他老人家近日来一直都显得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啊!”
庆王沈扬满脸忧虑地说道,此刻他正身处于沈慕希的府邸之中。
只见他眉头紧蹙,双手不停地摩挲着,似乎心中有着无尽的烦恼。
“唉,终究还是那北境之事闹腾得厉害呀!”
“也难怪父皇会如此忧心忡忡。”
说着沈扬的目光逐渐又投向远方,仿佛能透过重重宫墙看到那遥远的北境之地。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唯有微风轻拂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
姐弟二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沈扬打破沉默道:“阿姐,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父皇日渐消瘦,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此刻,沈慕希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鲜花,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插入精致的花瓶之中。
她微微低着头,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眼前这束美丽的花和自己。
对于一旁滔滔不绝说着假惺惺话语的沈扬,她完全没有丝毫兴趣去倾听。
“哼,你口口声声说这里担心那里忧虑,说到底哪里是真正忧心父皇啊!”
沈慕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目光斜视瞥了一眼沈扬。
“休得胡言乱语!”
“我对父皇的担忧天地可鉴。”
沈慕希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别装了!”
“你我心知肚明,你不过是害怕其他兄弟们献出什么退敌良策,一旦成功击退敌军便能立下赫赫战功。”
“到那时,他们在朝中的威望大增,而你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想要谋取那太子之位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沈慕希毫不客气地直接戳破了沈扬的心思。
“男人啊,一个个都像那墙头草一般随风倒,嘴里说出来的话和心里想的完全就是两码事,真真是心口不一!”
沈慕希嘴里嘟囔着又将视线落到了自己面前的花束上去了。
沈扬的神色不禁有些不自然,虽然这说的不是他。
“阿姐啊!你瞧瞧你,这几日竟带着檀儿一句话不说就回了公主府。”
沈扬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沈慕希,继续说道:“那姐夫可是眼巴巴地来找了你好多回呢,可你倒好,愣是一面都不肯露给他见。”
“如今这朝野上下呀,都不知道已经为此事议论纷纷成什么样啦……”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阿姐,我知道姐夫之前骗了你,惹得你气恼不已,但这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吗?”
“你这般与姐夫僵持着,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再说了,这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解不开的结呀!”
沈扬语重心长地劝说着自家姐姐。
“我大凛文武百官不思国政,整日里就对这些家长里短感兴趣?”
“本宫倒要知道知道是谁这般聒噪?”
沈慕希眼中闪过一道愠怒之色。
沈扬眼皮一跳,心想自己这是说错话了。
“哼!”
“你也不必如此这般地替萧北翊大献殷勤了!”
而被指责的沈扬则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事已至此,本宫现在都不知道当初选择嫁给萧北翊究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啊……”
沈慕希静静地坐在一旁,那张堪称绝美无双的容颜之上此刻却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忧虑之色。
这忧虑仿佛是一朵阴云,悄然笼罩在了她那如诗如画般的面庞之上,使得原本就惹人怜爱的她更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阿姐,你这是怎么说?”
“当初是你自己想要嫁到萧家的。”
“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沈扬脸色有几分难看道。
“论心机手段,他不输当年之萧承寻。”
“论虚伪残暴,他更甚靖国之武略。”
“论狡诈伪善,他更是世所罕见!”
沈慕希缓缓开口,说出了对萧北翊的评价。
“想要真正执掌萧氏一党,仅仅依靠他是萧承寻嫡孙这样的身份显然是远远不足够的!”
“要知道,在这个波谲云诡、权力争斗激烈无比的环境之中,如果自身没有一些过人的手段和谋略,又怎能让萧党那些向来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人乖乖地俯首称臣呢?”
“尤其是面对一个尚且弱冠之年的少年郎,他们岂会轻易就范?”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今的萧党已然今非昔比,在萧北翊的掌控之下更是如日中天,实力之强大远超当年萧文哲主掌之时。”
“萧北翊此人深谋远虑、手腕高明,短短两年之内便将萧党治理得井井有条,势力不断扩张,影响力与日俱增。”
“即便是相较于萧承寻在位之时,也是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呐!”
“你我自小便在宫中长大,察言观色最是擅长不过。”
“可就是这样,我依旧与萧北翊朝夕相处两年之久,却还是被耍得团团转,蒙在了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