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狗,谁也没当回事。
此时薛五也探查完前路,折返回来。
“公子,小道长,前方有个庙李镇……我都打听过了,镇上有间客栈还照常开门,咱们今晚就在那间客栈住宿。“
听到有地方住宿,细雨也高兴起来。
有床睡,总好过在车里打地铺。
“薛五叔,有热水吗?”
薛五朗声笑道,“有!热水、热饭,应有尽有。”
他扔给客栈掌柜一锭银子,交待得清清楚楚,等他们人到的时候,四间上房要收拾出来,热汤热饭要备好。
吃完饭后,还要准备好洗澡用的热水。
客栈掌柜看到银子,笑得见眉不见眼,一迭声的保证,绝对办得妥妥当当。
熄灭篝火,细雨拎着一只羊腿,上了马车。
讲真,烤羊肉吃多了,有些腻。
剩下的羊肉,就由薛五叔、薛秧子还有老长虫自行处理好了。
她要留着肚子,到客栈里吃些热气腾腾的饭菜。
马车轱辘辘往前走。
车窗帘子掀开一角,一只鹅头钻了出来,看着车外的景象。
“大白,大白,让我也看看,我也要看!”
小纸揪着大白的羽毛,努力往上爬。
细雨啃完肉,将羊腿骨从另一只窗口,扔了出去。
“小纸,外头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
小纸不依不饶,“大白都看了!”
细雨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跟大白比?大白可不会被风刮跑!”
小纸:……
“那……那细雨,你把我绑大白脑袋上吧。”
细雨摸着下巴,想了想,无情拒绝。
“绑脑袋上有什么用?只能仰面朝天……天有什么好看的,对不对?”她摸出熟悉的长布条,“来,老规矩,绑脖子!”
“嘎!”
大白拒绝无效,小纸抗议无效,细雨三两下就将小纸绑好,将一鹅一纸扔了出去。
“少在车里烦我,你们俩,车外跟着吧!”
大白盘旋一圈,落在了车顶上。
小纸正忙着左顾右看。
细雨说得一点也没错,绑脑袋上,它只能仰面看着天空发呆,还不如绑在脖子上,看哪里都不耽误。
“咦?大白,你看,那个……那个是不是刚才那只野狗?”
小纸突然惊呼一声,招呼大白往车后看。
大白扭过身子。
离马车不远处,一只土黄色的老狗,一瘸一拐地走到道旁,叼起一根骨头。
“啊,那是细雨刚才扔掉的骨头!”
小纸一惊一乍,“细雨,细雨,你刚才扔掉的骨头,被那只野狗叼走了。”
细雨掀开车窗帘子,往车顶上看。
“叼走就叼走呗,那骨头小纸你吃吗?”
小纸:……
它不吃,谢谢!
细雨漫不经心地朝后看了一眼,蓦地目光一凝。
荒郊野外,有野狗不稀奇。
可为什么,那只野狗身上……沾有鬼气?
“嘎!”
一声嘹亮的鹅叫。
细雨就见那只野狗,警觉地抬起脑袋,左右看了看,又俯下头叼起她方才扔的肉骨头,转过身,一瘸一拐,钻进了旁边野地里。
直到看不见那只野狗踪迹,细雨才放下窗帘,坐了回去。
一只狗,有鬼气?
方才小纸说什么,在坟包处遇到的那只野狗?
难道说,那只野狗扒坟头了?
“小纸——”
刚被扔出去的大白和小纸,又被叫了回去。
小纸被细雨的问题问懵了。
“扒坟头?”它仰着脑袋,想了又想摇摇头,“没看到。”
细雨追问,“那你看到那只野狗时,它在坟边做什么?”
“它什么也没做呀,”小纸道,“它就是蜷缩在坟包旁边而已。”
蜷缩在坟边?
细雨眨眨眼,这个答案倒是出乎她意料。
听这意思,那坟包里躺着的亡者,对于那只野狗,很重要?
它的主人?
不对,若真如此,那只狗就不是野狗!
细雨又掀开车帘,朝外张望一眼。
野地茫茫,又哪里去寻那只狗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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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得慢悠悠,驶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薛五叔所说的庙李镇。
庙李镇是个小镇,没有城墙。
马车长驱直入,客栈就在主街上。
到了客栈门口,还没等薛五下马,早已等候多时的客栈掌柜,便已跨过门槛,迎了出来。
“客官来了?四间上房,已收拾得妥妥当当,热汤热饭也已备好,客官是准备在大堂里用呢,还是端到房里享用?”
“大堂里冷,将饭食分成四份,端到房里个人自用。”
细雨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接话道。
客栈掌柜一愣,看向薛五。
见他没有反对,忙笑着招呼细雨。
“那就依小客官所言,我这就吩咐伙计,将饭食备好,端到各位客官房里去。”
细雨随意点点头,仰着头,打量客栈招牌。
很常见,悦来客栈。
招牌有些旧,像是有些年头。
客栈掌柜站在一旁,殷勤介绍。
“小客官,悦来客栈这四个字,是小人祖父请了庙李镇有名的秀才所题,小客官细瞧瞧,这四个字笔走龙蛇,气势非凡……”
细雨左看右看,很是疑惑。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客栈掌柜噎了一下,干笑两声,奉承道,“也是,也是,小客官气度非凡,想必看惯了名家书法,乡野秀才的笔墨,自是无法入了小客官的眼……”
夸她气度非凡?
细雨嘿嘿一笑,“掌柜的,你很有眼光嘛!”
见客人被捧得开心,掌柜的也高兴。
“那是,那是,我不仅有眼光,客栈也经营得好。”
掌柜的话里带着自豪,“咱家这悦来客栈,经过数十年经营,可称得上是方圆百里最好的一家客栈!”
他嘿嘿一笑,“包客官住得满意!”
方圆百里最好的客栈?
在她面前吹牛皮?
细雨眼珠一转,踮起脚,用力拍打客栈掌柜的肩。
“掌柜的,入住你家客栈的,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最最最厉害的小道士!”
“你家客栈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