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绮罗忙跪了地,接过一面黑木令牌,那牌子上只写着一个行体的“青”字,他恭敬跪身言道。
“绮罗谨遵长公子命…”
而那身后,牛二也是忙不迭跪了下,颤巍巍地一同叩首言道。
“谨遵长公子命…”
“嗯~将那人首检点装盒,送与梁王府去,便说是…”
“青天帮匪首伏诛…”
绮罗恭敬领命,眼底晦暗不明,作声道。
“是…”
吩咐完后,张秦忆便从那桌案上拿过一杯酒来,递与了那绮罗,浅笑道。
“喝了它…”
绮罗闻声抬首,看着那浑浊的米酒,也无犹豫,接过手便一饮而尽…
张秦忆自那鬼魅面具下看着那绮罗,眼中没有丝毫波动,见那杯中酒空,便伸了个懒腰,慵懒言道。
“且领命去做罢…我便先走了…”
言罢,张秦忆摇着折扇,又自顾行了出去,而在那原地,只留下了一件粗糙的染血外衫…
那青布衣衫上,点点腥红如锈,像是青草丛里黯淡的血梅花,各自摇曳…
…
……
这边张秦忆又行回了秦府内,方开了院门,便被一小可人抱住了身子,张秦忆垂眼看去,却是那小可人害怕地问道。
“哥…你去哪儿了…”
张秦忆哑然失笑,便捏着那小可人的脸面,笑着问道。
“诶哟~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小可去哪里了~又不是没一个人住过家宅,这才出去半日,便这般想我了?”
闻言,秦小可嘴一撇,悻悻说道。
“切~一点都没有情趣~人家这不是怕你和爹娘一样~一声不吭就抛下我走了…”
而后,那小可人便拉着张秦忆的手向着正堂走去,口中说道。
“今日一早就有个自称是荀括的人来找你…现下正在正堂坐着呢~”
闻言,张秦忆一怔,心想道。
这文存老弟倒是行得快~还以为明日才能见到呢~
正思忖间,便由那秦小可牵着直进了正堂,只见那荀括忙掷了手中茶盏,起身长拜道。
“秦兄~小弟可是来投奔您来了~”
看着那恭敬拜身的荀括,张秦忆兀自舒了眉眼,便吩咐道。
“小可~去准备些酒菜~今日我与文存别后重逢~当尽尽这地主之谊~”
言罢,那二人却是互请入了座。
“诶~扬州一别~无易是日思夜想~就盼着再见文存啊~”
“承蒙秦兄厚爱~不然…弟只怕还是拘束于那敛财之地,终日只得做个口舌刺史…”
闻言,张秦忆为那荀括添了盏中茶水,问声道。
“却是不知…文存是如何处理了那一干家事的…”
荀括接过茶盏,敛眉看着盏中茶叶舒卷,盏上热气氤氲,怅然道。
“实不相瞒…秦兄…弟自知所处非常,平生志气与时与世相违,甚至还…还萌生了…杀父北上的心思…实…畜生也…”
见那荀括陈词洇血,神情委顿,张秦忆抿了口盏中茶茗,而后言道。
“文存所处非常、两难之所,无易实感触良深,然无易尊重文存之选…便是今日文存将那荀惠头颅置于此案,兄亦能理解…”
闻言,荀括却是摇了摇头,作声道。
“秦兄经天纬地,胸怀天下,文存自是不敢东施效颦,故而未曾手刃那荀惠,却只是割发明志,留了封书信便北上来见秦兄了…”
“当然,文存尚不知秦兄所谋,故而今携两卷《经世书》来寻秦兄,从今以后但愿为秦兄涂尽肝脑,以报相知与搭救之恩!”
闻言,张秦忆转眼看了向那桌上两部《经世书》,不禁问道。
“哦~却不知,这《经世书》是?”
“所谓《经世书》者,乃文存积累平生见闻,一并陶血铸情,写成的经世之法理,无论秦兄是欲乱世争雄,还是欲治世逞权,文存均可以此书辅佐之…”
“《经世书》分两部四十九卷,取‘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之理,上部廿四卷重在强霸争雄之道,下部廿五卷重在治平天下之理…”
闻言,张秦忆却是接过来翻看着那两部奇书,眼中异彩连连,再看向那恭敬的荀括,只觉相见恨晚!
于是张秦忆便拿着那两部奇书问道。
“文存既有如此纵横之才,何以只愿当个区区扬州刺史呢?”
“不瞒秦兄,此书为弟尽耗平生心血所铸,只是前日方才校订搁笔,完册成书,只今天下,也只此一部耳!”
闻言,张秦忆径直从那座上站起,狠抱住了荀括,作声道。
“予今得文存,犹玄德之遇孔明也!”
“兄此言差矣,应是孟德之遇奉孝也!”
闻言,张秦忆一愣,而后放声大笑,径言说道。
“哦?哈哈哈哈!还是文存解我心意!来!今日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