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
段六狗，小畜生……
接连两个昵称，听的段风脸皮直抽抽。
要不是看冯武原忍辱负重有功于国，真想逮着这老太太狠狠骂一顿。
再给我乱起外号，小心我抽你啊！
“放肆！”
段风脸色一沉，随手抓住砸下来的拐杖，上身略微前倾。
刚好贴近老太太耳朵边，迅速低声开口：“咕扭咕扭咕扭……听懂了吗？我再说一遍！”
“咕扭咕扭咕扭……大梁耳目众多，此事不容有失，快！”
呃？
老太太愣了半晌。
突然一声悲呼，从段风手里夺下拐杖狠狠摔在地上。
身子歪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嘴里直吐白沫子，泪雨滂沱：“其人太甚，太甚哇！”
“可怜我冯家一生忠勇，却惨遭如此大祸，是陛下负了冯家，冯家无罪，我冯家不服……嘎！”
当场气晕了！
“娘！”
“段风，你不得好死，我们冯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冯家兄弟彻底慌了，也顾不上拿头撞地了，赶紧扑到老太太身边抢救。
五百府兵没收到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杵在原地当柱子。
姜敢等人也急啊，可都是大老爷们儿，也不好凑的太靠前。
只有冯成忠。
按着老太太的人中正要使劲儿呢，眼前突然一花，感觉老太太好像是睁开眼，冲他飞快眨了几下，然后又给闭上了！
应该没看错，娘没晕？
段老六跟她说什么了，刚才气成那样，现在又偷偷给自己使眼色？
到底发生啥情况了，能不能出来个人解释一下，我脑子不好使，不懂啊！
“大庭广众的，太脏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段风在心里给老太太的演技翘起大拇指。
目光扫视冯家兄弟，冷声开口：“本世子奉旨收宅，冯家众人净身出户，清不清楚？”
“法外施恩，给你们一天时间，带上点儿盘缠，赶紧滚回老家。”
“五百府兵全部遣散，甲胄兵刃全给我留下！”
嘣！
地上，老太太两腿一蹬，这次是真气晕了。
段老六啊段老六，刚才你也没说甲胄的事儿啊！
五百府兵遣散了还能召回来，甲胄让这小兔崽子贪了，难道还能收回来不成？
老爷，你可别在宫里藏着了，赶紧回来看看，咱这点儿家当要被段老六给祸祸没了啊！
“甲胄？还是重甲？五百套！”
段风身边，姜瑶两只大眼睛一下子亮了。
五百重甲啊喂！
要知道，冯府这些府兵穿的都是上品甲胄。
如果放在军中，至少也得是千邑以上的将校才有资格穿戴。
是有资格，不是一定能穿，因为太贵！
这样的一套甲胄，全身外甲都是十锻鱼鳞钢，防护密不透风，重量在三十斤左右，灵活性却不是问题。
再加上护心镜，内衬牛皮甲……
作战的时候，这种甲胄往往需要两人帮手才能穿戴整齐，穿上之后很少脱下。
一整套的价格说出来简直吓死人。
不低于百两黄金！
五百套甲胄就是五万两黄金，白银五十万两。
这不又发了嘛！
“娘，你睁眼，睁开眼啊！”
“我刚才看到娘睁眼了，刚睁开又闭上……弟啊，娘的意思是咱爹死不瞑目，我可怜的爹啊……”
冯家哥俩儿还在嗷嗷大哭，要不是发现老太太还有气，不和段风拼命才怪！
甲胄什么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家都没了，留着甲胄有个卵用？
还是赶紧准备几把好锄头，回老家种地才是正事儿，不然这日子可就真没法过了！
“咳咳！”
场面有点乱，姜敢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挠挠头皮走到姜瑶面前，脸上赔笑：“二叔不是不相信，是……有点突然。”
“那个，聘礼真有那么多？一百万两黄金？还有嫁妆！”
“你也知道，二叔家里不富裕，一大堆人要养活，府兵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
姜瑶小脸儿警惕，把腰间小荷包捂得紧紧的。
二叔想干啥？
跟我哭穷，要钱？
钱到了我手里，还能让别人坑了去？陛下来了也不好使啊！
“大婚还早。”
段风笑嘿嘿的看着姜敢，满脸亲热：“二叔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嫁妆的事儿咱得好好商量商量。”
“陛下一份，王府一份，二叔也出一份？”
“岳父那些老兄弟，不得一人一份……哎，给我站住！”
听到嫁妆，一群老将军早就跑的没影了，动作那叫一个麻溜。
段老六你可省省吧，坑了常家一百万两黄金，连我们都不放过？
咱可是自己人呐！
平时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谁有余钱给你凑嫁妆？
养府兵不用钱啊？
皇恩特许，他们这群老家伙都可以招募五百府兵，实际上满额的却很少。
不是招不到人，而是根本养不起！
一名府兵，每天消耗米粮六斤，肉菜两斤，偶尔外出练兵的时候还得加量。
甲胄损耗，兵器损耗，战马草料……
这么算下来，五百府兵平均一天的消耗少说也得纹银一百五十两！
一天就这么多了，一个月呢，一年呢？
一年又一年呢？
平时自己出钱养活，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归皇帝管，相当于替皇家养兵，养的还是精兵！
大虞文武百官，有人圈地有人贪墨，小动作不断，于法不容。
段寿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很少追究问责。
大虞步骑真的很弱吗？
多了不敢说，随时拉出五万精兵绝对不难！
“那个……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啊！”
姜敢也被嫁妆吓住了，见势不好拔腿就跑，跑的比鬼都快。
回去得赶紧和婆娘商量，要不要把陛下赏赐的那几件古玩给卖了。
不卖？没钱啊！
“谈钱伤感情，不谈感情伤钱啊！”
段风嘿嘿直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别看这些老头子跑的快，真到了大婚那天，他们可不好意思空手过来。
嫁妆可以没有，贺礼还能少了？
少了也拿不出手啊！
“走，进府，参观参观咱们的新家。”
段风不再多想，牵着姜瑶的小手，大摇大摆走进冯府。
眼角余光似不经意，往远处看热闹的人群，悄悄扫了一眼。
隔墙有耳。
这边发生的事情，最多用不了半盏茶，大梁使节团必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