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苑。
楚连业终于决定见一见他的儿子了。经过一夜未眠的煎熬,楚轩亿站在了父亲面前,默默地看着楚连业耐心地为母亲喂药。尽管他心中急切,但楚轩亿还是选择了耐心等待,因为他深知此刻不能激怒父亲。
终于,楚连业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和责备:“你愿意放下颜面来找我,那就该明白我作为父亲的用心良苦。”
楚轩亿低下了头,愧疚地回应:“爹,轩亿知道错了。我不该违背您的意愿,更不该擅自行动,不与您商量。”
楚连业见到妻子嘴边有些污渍,便细心地帮她擦拭干净,随后目光转向儿子:“事后认错,你觉得能体现出多少诚意?你冲动行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或许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每次都能吗?你缺乏真正的独立性,儿子教不好,我这个父亲也有责任。”
楚轩亿沉默地听着父亲的训斥,没有敢反驳一句。楚连业看着儿子,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他情绪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有身体上的不足,让你不能像常人那样自由翱翔。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正常人来培养。如果你自己不能站起来,我也无法替你做到。我无法陪你一辈子,我知道你很努力,想证明自己能独立,但你不听我的劝告,总是擅自做决定,自以为聪明。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毁了整个大局。”
楚轩亿听后,心中更加愧疚,他诚恳地对父亲说:“爹,轩亿恳求您,看在定风镇所有老百姓的份上,出面阻止这场纷争吧。我真的不想看到整个定风镇血流成河。”
然而,楚连业却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现在才来求我,已经太晚了,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爹!”楚轩亿一听父亲也没有办法,心慌了,连忙跪下来继续恳求父亲。
任昆泰出乎冷静地劝任昆山:“哥,你要做大事,必须心要狠,牺牲一个人,就可以保住局势,是你该做的。”
任昆山对弟弟提出的办法一万个不赞成,他觉得太残忍,“你别说了,我不会这样做的,每个人都很可贵,不能说牺牲就牺牲。”
薛凝眉和伊霓听完两兄弟的对话后,也眉头紧锁不赞成,伊霓已经正大光明回到母亲身边了,母亲为了苍云堡劳心劳命,她自然也要为母亲分担,一起制止两派的纷争,她看了看母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堡主说得有道理,昆泰少主的做法行不通,牺牲一个人固然残忍,但是就怕人牺牲了,却弄巧成拙害了我们自己。”
“伊霓姑娘,此时事关定风镇的生死存亡,我们也无从选择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任昆泰回答道。
伊霓问任昆山:“堡主,昆石堂主的下落,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怕茂昌叔再下黑手,所以没有告诉给弟妹,昆石已经离开了定风镇去别的地方疗伤,她以为昆石还在堡里。”任昆山一五一十地如实回答道。
“娘,我有一个想法,麻烦你让人请茂昌长老过来,同时让堡主按昆泰少主说的那样行事。”伊霓对母亲说道。
“伊霓,你想到办法了?”薛凝眉眼前一亮。
“是的,如果单单只按昆泰少主的办法行事,固然不可取,但是加上我说的想法,那应该十拿九稳。”伊霓充满信心地回答道。
楚轩亿跪在父亲面前,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父亲正在为母亲编头发的双手,他声音带着哀求与决心地说道:“爹,孩儿真的已是无计可施,此刻向您跪地认错,我不愿看到任何人因这场无谓的纷争而丧命。”
楚连业望向儿子,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你是因担心无辜伤亡才求我,还是因担忧帮主之位不稳才如此?”
楚轩亿抬起头,直视着父亲,试图解释:“爹,这有区别吗?”
楚连业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有!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的使命,你的一切行为,是为了实现什么目标。这场纷争是否可控,是否会有人伤亡,两派是否因此决裂,这些都只是表象。关键在于,你是否还愿意承担起天道会帮主的责任,是否决心穷尽一生去一统江湖。”
面对父亲的严厉拷问,楚轩亿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父亲的话虽然严厉,但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期许与警醒。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望向父亲。
楚连业见儿子沉默,继续道:“你要跪地认错,也非此时此地。既然纷争已起,你作为天道会的帮主,作为定风镇的创造者,你责无旁贷,必须出面解决。先去处理事务,若他们执意要战,你也不必过分自责。爹向你保证,无论局势如何变化,你始终是楚帮主,始终有你的位置。”
“是,爹,我明白了。”楚轩亿站起身,他知道父亲的话既是命令也是激励。他向母亲告别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心中祈祷,但愿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够平息这场纷争,让定风镇恢复往日的宁静。
被请过来的任茂昌一脸不耐烦地听完薛凝眉的质询,他没好气地说道,“大嫂,你这么说,是认定我就是罪魁祸首了?你觉得我任茂昌会伤害自己的亲儿子吗?什么为了当堡主让昆石受伤,什么怕事情暴露狠心把昆石差点打死,通通都是胡说八道!总之,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的!你不要听天道会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是贼喊捉人,打了人还不敢承认!”
薛凝眉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望着任茂昌,“茂昌叔,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天道会来过苍云堡,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茂昌被薛凝眉的话吓到了,他连忙回想自己哪一句话说错让薛凝眉起疑了。
“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所说的话,都不是天道会的人对我说的,而是你的大儿子昆石今早亲口对我说的,”薛凝眉察觉到了任茂昌的微妙反应,赶紧趁热打铁刺激他,“他还将你们处心积虑做的计谋和盘托出了,你也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不争气,那么快就招认了,要怪就怪你这个父亲,既然狠心利用自己孩子干大事,就不要顾及亲情,索性把他打死,让他无法告密,说不定你的计谋真的能成功呢。”
“我不信!”任茂昌坐不住了,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你是在骗我!昆石不可能对你供认了,他明明没有醒!这都是你编出来的瞎话!”
“我从头到尾,只和茂昌叔你说过,昆石是再次被打,我哪里说过他被打得昏迷不醒了?”薛凝眉笑了,她终于抓住了任茂昌的破绽。
任茂昌这下说不出话了,他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一旦承认了,就坐实自己是始作俑者。
“这么看来,我也不需要再拆穿什么了,”薛凝眉微笑道,“我知道茂昌叔一向容不下你大哥的一家老小,所以脑子发热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举动,但是你的举动,一旦被两派人知道了,试问你们一家子,今后还能不能留在定风镇?”
任茂昌的眼睛瞪大了,还是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薛凝眉想做什么。
“茂昌叔,都到这地步了,我也开门见山跟你说清楚吧,”薛凝眉见目的达到了,就摆出了不容商量的架势,“如果你还愿意站在苍云堡的一边,还想帮自己洗白重新做人的话,就只能好好去弥补了。”
任茂昌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他知道薛凝眉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他权衡利弊后,最终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薛凝眉,尽力挽回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