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营地里仍然只有我和戚折依，热一下昨晚剩下的肉汤当早餐准备出发寻人。
“华鸢，他们还活着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营地里留一瓶兽血，如果胡勇能回来，说不定可以重新发动汽车追上来。”
“华鸢，兽血真的能代替燃料吗？总感觉不太现实。”
“我知道翻修发动机很贵，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戚折依的皮卡十分沉重，不过幸好是侧翻在斜坡上，有角度可以翻回来，我费了好大力气忙到中午才弄回来。
兽血顺着注油孔灌了进去，车还未发动掌心却能感受到车身在颤抖，戚折依吓得从驾驶室跑了出来。
“华鸢，我刚才从车载音响里听见有动物低沉的喘息声，你在吉普车上遇见的怪物不会跑到我车了吧。”
“哪种动物的？野猪？”
“嗯嗯，很像你射杀的那头野猪断气前的哼唧声。”
“看来是没错了，折依，我陪你去发动汽车。”
戚折依见我在副驾驶上坐好才敢插入车钥匙，转动过后没有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而是听到一阵动物的低吼声。
仪表盘上各种指示灯同频闪烁活像一颗跳动着的心脏，我安抚住惊慌的戚折依，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的皮卡怎么开。
皮卡开回公路上以后变得正常了许多，仪表盘恢复正常，戚折依战战兢兢将车速保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正午时分，极慢的车速刚好方便我观察森林里是否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路面像是刚被冲洗过一样，干净且潮湿，望远镜下的森林里只有零星几只鸟在活动。
“华鸢，跑了差不多五个小时了，油表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们该怎么计算燃料使用速度。”
“先算公里数吧，装血的塑料瓶上有刻度，车没油停下以后对比两组数据就能估算个大概。”
人变少以后这条公路也安静了许多，路面平整笔直，几乎遇不到岔路口，我们就这样一路跑到傍晚，期间为了不让戚折依犯困，我找各种话题跟她聊天。
“华鸢，这条路变得好顺啊，我家附近新修的高速路都没这个顺，没有岔路口也没有红绿灯，仿佛要一路通畅直达海边。”
“这样开下去我们会不会真的能抵达南屿。”
“折依，你害怕搭车人吗？南屿可是搭车人的老巢。”
“怕，但是有你在我身边就不害怕。”
“折依，前面那块空地看着挺不错，今晚就在那安营扎寨吧。”
“啊？哦。”
选这个地方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在附近看到了数个兔子洞，其二是尽快终止关于南屿的话题，到现在还不清楚看海人所说的仪式需要什么祭品，大概率是活人献祭。
戚折依停好车关闭发动机，我快速下车来到兔子洞附近埋伏，晚餐有没有着落就看这一箭了。
洞口出现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分布方式类似兔子，但眼宽距离不正常，按照兔子的头部结构推算，这只兔子有三四岁婴儿那么大。
大头怪婴带来的恐惧再次缠绕在心头，这次戚折依还在身边，冒然出手很可能连累到她。
“嘿！”
戚折依从背后拍了我一下，惊慌之下箭矢飞出正中靶心穿透了兔子的脖子，红色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
不等我起身阻止，戚折依已经跑上前收集战利品去了。
“小心，洞里可能还有其他生物！”
“华鸢，好大的兔子呀，足够吃两顿了。”
戚折依抱着一只半人高的兔子兴奋的朝我展示，我把她拉到一边，举着手电筒逐个检查兔子洞，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戚折依，猎物到手快走，等到兔子兔孙出来报复就麻烦了。”
我拉着戚折依快速返回停车的地方，兔子很重戚折依背回来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
“华鸢，跑不动了，处理兔子的事就交给你啦。”
熟能生巧，经过多次练习我已经能在几分钟内收集好兔子血快速剥皮，这次有卡式炉也不必去收集柴火，爆炒兔肉很快就做好了。
戚折依吃了大半锅才恢复过来，老簿悄悄在耳边告诉我，戚折依的饥饿程度又加深了建议我把剩下的兔子肉也炒了喂给她。
老簿算的没错，戚折依吃了一锅半才感觉八分饱，还好兔子够大，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担心她半夜爬起来把我给吃了。
我和戚折依照常放平座椅共享一条毯子，天窗外的星空让我们回忆起那天躲在树上的经历，戚折依摸了摸我的肚子。
“华鸢，你不饿吗？每次都迁就我，自己吃那么少。”
“我受过专业训练，能控制好自己的食欲，森林对你们的影响太大，你多吃点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不然就会像你那帮同事一样起内乱。”
“华鸢，你一定要答应我，在我变成只会暴饮暴食的怪物前一定要解决我。”
“我不想伤害同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变成怪物的模样。”
“我不想成为你的噩梦。”
“不会的，折依。”
“即使你真的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变回去的，哪怕是把整片森林里所有动物都炒成菜也在所不惜。”
“靠，你想撑死我呀。”
“不是你说让我在那之前解决你吗？撑死你也是一种解决之道啊。”
戚折依翻身骑到我身上开始挠我。
“华鸢，我要是撑死了一定抱着你一起上路，肚子爆炸崩你一身屎尿屁。”
“你好恶心啊，快下来，大姑娘家的像什么话，传出去你不嫁人我还想找个好人家呢。”
打闹一番后戚折依心情好了不少，见她安然入睡我才放下心来。
按照老簿的计算，戚折依最多还有六天时间，在那之前我必须到达南屿找到看海人完成仪式，不然只能完成约定杀死戚折依。
我在戚折依身边还能通过狩猎降低她的饥饿度，其他人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崩溃了，就算不被带进剥灵狱，也会成为森林里的野兽。
今晚戚折依睡得很安详，没人陪我聊天只能继续数星星，今晚的星星有三千六百五十颗。
戚折依半梦半醒间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吓得立刻坐了起来。
早上九点车内还是比较黑，戚折依摇醒我指着车窗问那是什么。
“别害怕，是我把昨天剥下兔子皮贴到了车窗上，原来的胶布有些脱落，还要留着胶布粘前挡风玻璃，用兔子皮糊住车窗既保暖又省料。”
“聪明啊，华鸢，脑子够灵光的。”
“能从你戚大小姐嘴里得到几句夸赞不容易啊。”
“别贫了，趁天亮我们回兔子洞那边看看有没有小兔子，一锅端了，省的往前碰不上合适的猎物。”
我们来到兔子洞附近，还未靠近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洞口处有一个女人正在啃食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