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蒂落本应象征着丰收与富足,可如果面对山洪般涌来的果实,哪怕只是堆普通苹果。这样压过来也足够把人淹没,更何况是长着尖牙利齿的业候。
“往回跑!去沼泽!”
老簿继续在前面引路,没有笼影加持,每一次在树枝间飞跃都是一次赌博,赌下一根树枝不被踩断,赌下一条藤蔓不是毒蛇伪装的。
量变引起质变,曾经只在影视作品里出现过的蝗灾此刻正紧紧跟在我身后,所过之处水面染白,树倒鸟兽散。
“华鸢,还记得你差点摔下去的鳄鱼池吗?在那折返。”
“挡得住吗?那些鳄鱼撑不了多久就得被做成皮鞋皮包。”
“逃命要紧,这种时候就不要想着给外面的人带礼物了。”
老簿的话成功噎住了我,按照他的计划,我在鳄鱼池上方折树枝扔向水面吸引鳄鱼上浮。
树下的水面很快拼凑成了棕绿色的水泥地,其中最小的那条也足有三米长,它们浮出水面注意到了树上有人,聚拢过来企图把我从树上撞下来。
我掷出一根树枝砸进不远处的乳白色液体里,鳄鱼们嗅到皮包即将刷漆的危险信号,放弃撞树四散奔逃。
可惜水面太窄,聚在一起的鳄鱼堵在一起互相踩着对方的头顶谁也没能逃出去。
“没想到鳄鱼也能发生踩踏事件。”
“华鸢,别看了!”
吐槽时间稍纵即逝,业候跟鳄鱼混战到一处,活像一锅海鲜疙瘩汤,趁业候们加工皮鞋皮包的时候,老簿带我绕回空地上。
那棵趴在地上的树,叶子全掉光了,没有了树叶的修饰,剩下的树干部分更像是一只倒插在地上的骨爪。
树腰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树洞,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再胖一点就很难钻进去了。
在我滑下去的瞬间,业候堵住了洞口,鼠头发出的吱吱声回荡在漆黑的通道内渐行渐远。
强光伴随着疼痛,我摔进昨天采花枝的那片土坡上,花圃没了花就会变成灌木丛来报仇,我顾不上划破的衣服快速翻下土坡。
土坡前面就是停车的草坪,现在却只剩袁媛那辆商务车还停在原地,破败不堪的样子就像是经过无数次风吹日晒的僵尸车。
“老簿,我们大概用了多长时间逃出来的,剥灵狱里的时间流速应该更慢啊。”
“这怎么车都陷进地里了?”
“华鸢,关心则乱,你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俩车,车漆脱落车窗破损,雨刮器都丢了,车胎却没有漏气,轮毂也没有生锈,明显是做旧没做好细节。”
老簿说的没错,裸露在地表的那部分轮胎保存完整,看来这辆车不是幻术的一部分,是袁媛从某处偷来的真车。
我来到戚折依昨天停车的地方,在杂草里找到了新鲜的车玻璃碎片,袁媛它们只来得及清理轮胎印,没空收拾四散出去的玻璃渣。
“还真是漏洞百出啊。”
“老簿,虽说我们识破了这些劣质的障眼法,可也没有能追踪到车队的线索,树海茫茫,这段时间也足够袁媛劫持车队跑出去十几公里了。”
“袁媛又不去开医院,劫持戚折依她们能干什么?无非是为了在面对你的时候多一点筹码。”
“老簿,可不敢这么说,万一吓着它们怎么办。”
等了一会周围还是没有动静,本想借着屠夫的恶名吓唬袁媛出来,结果它们真跑远了,我和老簿无奈上路,沿着公路往前走。
感觉走了很久,实际上往回一看还能看到露营地的那片草坪。
“这道坡好长啊,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长的斜坡吗?世界上最蜿蜒的盘山公路应该也没有这么长吧。”
“可能不是因为坡太长,是我们根本没前进。”
“啥意思?”
“路两旁的景色一直在变,但是变化幅度很小,我们很可能在一台跑步机上。”
“华鸢,你回头看,我们距离起点的那片空地距离变化也很小。”
“实时演算?难道我们真的站在一台全方位跑步机上?”
“华鸢,你会走平衡木吗?”
“干嘛问这个?”
“路走不了就踩着护栏过去。”
“不就是梅花桩吗?以前又不是没走过,这次桩子上没有人鱼更简单了。”
固定金属护栏的桩子深深砸在地里,每跳过一个我都要确认后面的桩子是否移位,用同样的时间总算是爬上了斜坡。
公路横穿一座林中小镇,隔着很远就能听见音乐声传来,镇子上似乎正在举办某种节日庆典,我算了算日子,法定节假日都过去了,镇子上到底在庆祝什么?
“老簿,戚折依她们该不会是被袁媛拐去给山里老光棍当媳妇了吧!”
“华鸢你冷静点,这里是景区,如果发生了妇女拐卖事件,恐怕早就禁止游客参观了,别忘了这里的特色可是要靠吸引情侣作为卖点的。”
“而且你看那座城镇上的建筑,根本不像是偏远山村能建起来的,全是小洋楼,没钱怎么盖得起来。”
“或许吧,过去看看再说。”
我没有选择走大路进镇子,而是选择从树林里摸过去,音乐声多集中在左侧,我从右侧绕进去能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进入后发现镇子右侧建筑里果然没人,不仅没人而且还不锁门,在这种地方碰上一座民风淳朴的小镇,怎么可能。
我贴着小路来到镇子出口附近,令我震惊的是距离出口最近的那栋大楼上竟然挂着岭南电视台的标志牌。
“岭南电视台在这?在森林深处的小镇上?”
电视台大楼后面升起庆典烟花,可能要进入高潮部分了。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进电视台大楼,救人前先借助高度优势俯瞰一遍会场情况更有把握。
我冲到天台朝烟花的方向看去,一张超长的宴会桌上摆满了食物,临近舞台的地方放着两个巨型烤炉,硝烟味夹杂着烤肉味闻起来有点恶心。
奇怪的是庆典现场一个活物都没有。
“人都到哪去了?”
“华鸢,来这边!”
我跑到老簿那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概在距离小镇出口两百米的斜坡下,江淮南驾驶的那辆车,半截车身陷入地面,其他人正在想办法施救。
救人心切,我借助排水管降到地面,跑出镇子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人在我刚才站着的位置上看我,老簿回头看向大楼天台,那里除了电视台的台标,其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