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看到屋内紧张的气氛和祖父脸上的凝重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不安。
卢绍轻声对卫蔺说:
“侯爷,李院正的孙子带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显然并不赞同侯爷的做法,但又不得不执行命令。
卫蔺看了小男孩一眼,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李院正看到孙子被带进来,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无力感。
他看着卫蔺,眼中充满了怒火,声音颤抖地说:
“侯爷,你这是何意?”
他明明已经尽心尽力了。
卫蔺冷冷地回应:
“本侯只是想要你明白,你手里不是一条命。”
小男孩感觉到了屋内的紧张气氛,他走到祖父身边,拉着他的衣角,用稚嫩的声音问:
“祖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不高兴?”
李院正蹲下身,摸了摸孙子的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他:
“没事的,孩子,祖父在和侯爷讨论一些事情。你先到外面去等祖父,好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祖父的焦虑和屋内的紧张气氛。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了一屋子的大人。
卢绍感受到了李院正那恶狠狠的目光,他心知这位老御医心中的怒火与无奈。
卢绍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对身边的仆从低声吩咐:
“照顾好这位小公子,不得有半点差池。”
李院正的心中充满了怨气,他暗自咒骂,心中认为谁沾上了安武侯,都要跟着倒霉。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卢绍的不满,同时也有对卫蔺的深深怨恨,真是狼鼠一窝。
卢绍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必须执行侯爷的命令,但同时他也同情李院正的处境。
他转过身,对李院正说:
“侯爷也是为了夫人和孩子,请院正多理解。”
李院正冷哼一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理解?我理解他,谁又来理解我和我的孙子?”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力。
......
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这一夜的漫长与煎熬终于随着黎明的到来而告一段落。
李院正熬红了双眼,他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疲惫,如同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
在给沈禾诊脉后,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夫人腹中的孩子已是保住,只是还不安稳。”
卫蔺一夜未眠,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听到李院正的话,心中刚刚落下的重担又猛地提了起来。
他紧皱着眉头,追问道:
“什么叫还不安稳?不是说已经是保住了吗?”
李院正心中无数次咒骂卫蔺,这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分毫。
他神色疲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不安稳就是不安稳,近几个月最好卧床休息。”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疲惫。
卫蔺的面色也不好看,但没有再开口。
李院正匆匆又写下了方子,然后带着自己的孙子快步出了安武侯府。
他的步伐急促,一刻也不想在这府中多待。
晦气。
出了门,李院正的心情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但心中的怨气依旧未消。
他想,那床上的妇人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跟了安武侯那不是人的东西。
他牵着自己孙子的手,一同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带走了一夜的紧张与不安。
卢绍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的一颗心也是放下。
他知道侯爷的不快,也理解李院正的怨气。
他轻声对卫蔺说:
“侯爷,李院正已经尽力了,夫人和孩子都已无大碍。”
卫蔺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定着沈禾。
沈禾的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如同冬日里久未见阳光的雪地,透出一种脆弱的透明感。
她的肌肤失去了红润,变得细腻而无力,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破碎。
嘴唇微微发白,呼吸微弱而缓慢,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卫蔺站在床边,眼中所看到的是沈禾从未有过的虚弱与脆弱。
阳光透过窗台的缝隙,斑驳地照在沈禾的脸上,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
但那温暖似乎并不足以驱散她脸上的苍白,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露出她此刻的安详。
屋内的空气似乎也感受到了沈禾的虚弱,变得更加沉闷。
卫蔺轻轻坐在床边,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沈禾的手。
卢绍站在卫蔺身后,心中充满了忧虑。
侯爷已经一夜未眠,身心俱疲,但同时他也明白侯爷对沈禾的担忧。
卢绍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侯爷,您已经劳累一夜,不如去休息片刻,这里叫丫鬟守着便是。”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卫蔺便微微举手示意他噤声。
卫蔺的目光只紧紧地落在在沈禾的脸上,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执着。
卢绍见状,便不再多言,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心中却是波涛起伏。
屋内的气氛宁静而沉重,只有沈禾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阳光透过窗台的缝隙,洒在沈禾的脸上,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
她的面容平静,仿佛在睡梦中逃离了所有的痛苦与束缚。
......
沈禾的意识在一片朦胧中徘徊,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法逃脱的迷雾之中。
她感到自己身下湿润而温暖,那是她的鲜血,在迷雾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她的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艰难,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直到第一缕阳光穿透,将迷雾驱散,沈禾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帘如同承受了千斤之重,当它们终于掀开时,迎接她的却不是光明,而是一片漆黑。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茫然。
沈禾试图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的手臂仿佛被重物压着,每一丝肌肉的抽动都伴随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