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变天了,凌总知道吗?”
秋日暖阳落在复古的中式院落里,一排排翠竹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隔开桌与桌之间的视野。
开放中带着隐秘。
凌季白一身白衬衫在身,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姿态 闲散地倚着,指尖夹着一根烟,袅袅烟雾在阳光下消散不见。
“听说了,”凌季白抬手轻点烟灰,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对沈寻舟那一拨人并不关心。
“周家养的这个儿子,算是废了,年少时玩儿的花儿,真到了争家产的时候连个女孩子都不如,周家这家大业大的产业,可惜了。”
凌季白抬手吸烟的动作微微顿住,透过斑驳的树影将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轻笑了声:“放到女孩子身上就是完了?”
对面的老总误以为凌季白误会了,连连摇头:“我这可不是重男轻女,只是这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啊!”
“嫁得好就好,嫁得不好可就.........”男人的话戛然而止,想到凌家嫁得不好的那位,连连摆手:“凌总,我只是随口感叹,没有意有所指。”
凌季白伸手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灰,皮笑肉不笑:“理解。”
“我只是好奇,令堂当年要是有不嫁人的觉悟,不知还会不会有吴总的存在。”
对方一哽。
他哪句话惹上对方了。
“凌总,我..........”
“杨川,送吴总回去,”候在不远处的杨川听到老板召唤,上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总..........”
杨川见人还想挣扎,伸手摁住对方的肩膀,轻声劝道:“吴总,我们凌总今日没心情谈事,你凑上去也是触霉头,还是改日再约吧!”
杨川返身回来,见凌季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指尖的香烟,要灭不灭的。
“凌慈 最近在干嘛?”
杨川:“说是一直带着孩子在做康复。”
凌季白身形未动:“姓宋的最近到南洋了,找人看着凌慈,别让他们见面。”
杨川道了声明白。
有些迟疑的望着凌季白。
“有事?”
“温小姐也在,我刚刚看见她的车了。”
温瑾上次跟人撞上,后续是他一手处理的,来来去去的,记住了她的车牌。
黑色e级奔驰,在南洋的一众高档会所里,格外显眼。
显得很垃圾!
也就只有温瑾了,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将自己那辆修修补补的小破车放在一堆迈巴赫、宾利、劳斯莱斯中间。
“请她过来喝杯茶, 若是聊事就算了。”
............
温瑾这日,约了几个评估专家对自己收购的工厂进行评估。
既然已经有苗头了,那她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总该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有多值钱。
上午刚从厂区回去,中午约着一起吃了顿饭。
六个人,开了个小包喝了点酒,正闲聊着等车来。
不承想,车没来,等来了杨川。
“温总,凌总在隔壁,想邀您一叙。”
温瑾蹙眉,看了眼包厢里的人。
对方见过杨川,自然也知道他口中的凌总说的是谁。
凌季白不是他们能高攀得起的存在,连连摆手示意温瑾去忙,他们自己等车就好。
温瑾看了眼林晓,让她一定要将各位安顿好,才离开包厢。
沿着长廊进了一间包厢,包厢阳台玻璃门拉开,直奔院落。
防腐木阳台已过经年,踩上去时,有些嘎吱作响。
凌季白指尖夹着一根灭掉的烟,靠在椅子上,仰着脸闭着眼睛直迎太阳。
暖阳铺在他身上,仿佛世间的喧闹和浮躁皆与他无关。
温瑾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去,调整姿势半倚在椅子上,想让太阳晒晒自己身上的酒味儿。
杨川远远望着,一时间有些惊住。
此情此景, 难以用言语形容。
凌季白跟温瑾都是极像的人,一个是年少被迫上高位,不得不练出一身本事的权贵,一个是一无所依,劫后余生不得不站起来的富家小姐。
人外,披上精致的皮囊,成了人人口中的凌总,温总。
人后,皮囊撕开,内里的疲倦、无奈尽显无遗。
杨川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而后退出去,将空间让给这二人。
........半小时后........
凌季白缓缓掀开眼帘 ,将手中熄灭的香烟丢在烟灰缸,
招来杨川上茶。
温瑾听见动静,微眯着眼扫了眼凌季白。
对方将一杯白茶递过来。
玻璃杯里,茶叶起伏,动荡得堪比她此刻的情绪。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太阳底下这么慵懒地睡过觉了,从上辈子,一直延续到这辈子。
这漫长又煎熬的岁月,被太阳晒得爆发了,
“睡舒服了?”凌季白喝着茶,哑着嗓子问她。
“还不错,”温瑾点头,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
“凌总今天很闲?”
凌季白直面回应:“不闲,累了。”
“想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眯一会儿而已。”
温瑾追问:“那凌总喊我来?”
“想跟你聊聊,见你也困顿,就没吱声。”
温瑾笑了,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茶。
凌季白搁下杯子从西装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温瑾接过,看见上面的名字时,有些困惑。
“h市的一家医药研究企业,面临破产,我想你应该感兴趣。”
“凌总想从我手中得到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凌季白这样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为她作嫁衣。
“没有,”凌季白凝视着她:“也并不算我刻意留意的消息,饭局上遇到了,互相留了名片,我只是转交。”
“那就谢谢凌总。”温瑾大大方方接下,没人会拒绝送上门的福利。
...........
凌季白今日下午在公司有大会,因为时间临近还没出现,老总们颇有些着急地催杨川,杨川解释了几句。
实在没办法,发了张图片过去。
太阳底下,凌季白正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临了还问老总们:“谁敢上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