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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像镰刀一样从地面上犁过。

原本翠绿无边的草原,现在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个雪窝里,王彦庭和他带的一都踏白军各自蜷缩在内。

出来已经第13天了,如果再有两日找不到奚人宿营的地方,他们必须返程,否则携带的干粮就不够了,可能饿死在这茫茫的路上。

他们是一路奔着西北而来的,看距离现在已经是在奚人的地盘深处了。

王彦庭估计自己都跑到了后来的承德避暑山庄西北了。

当年作为射箭运动员,一年到头就是四处比赛和交流培训,全国几乎踏遍了。

不过那种高速公路尽头就是高楼大厦的场景和现在完全不同,因为找不到参照物,他也只能瞎猜一通。

他的战马也一样卧在身旁,鬃毛里夹杂着数不清的雪粒子。

人也就算了,挺挺还能过去,主要是马的粮草,负担很大。

王彦庭想不通当年的霍去病是怎么纵横大草原的,即便是夏天,这可不是喂点草就可以的事。

战马吃的是精料,包括粟米和豆类。

关键是一匹马的食量将近六个人的需要,就很恐怖。

远处,带来的30多辆大车,已经空了快一半了,至少有10辆车的物资是战马消耗的。

“老大,老大...你在哪里?”

远处,这一都的都将杨大牛的喊声传来。

这是他手下的5名都将之一,不识字,但是是8年的老兵。

至于巴加图尔和王彦童,因为个人能力比较强,他让他们单独行动了。

“这里!”王彦庭站起来,挥挥手。

杨大牛和2名踏白循声踉踉跄跄跑过来,帽子上、眉毛上都落满了雪花。

“老大,我们找到一处奚人的宿营地。”

杨大牛喘着粗气,拍着身上的雪花。

他的名字一看就是老百姓家出身,算是积了军功升的都将。

现在踏白军都学巴加图尔,没人叫什么营将大人,开口就是老大。

“怎么说?”王彦庭兴奋地一把抓住杨大牛的肩膀,问。

“前面大概5里路,有一个山谷,我们是看见炊烟了,靠过去看了一下,大概50多顶帐篷。”

杨大牛指手画脚地比划了一个方向。

50多顶帐篷,人数差不多500人,算是一个家族了,倒是个不好对付的目标。

毕竟,草原民族是个男人就是战士,因为吃肉长大,还个个彪悍得很。

怎么办?打不打?

王彦庭有些犹豫。

“老大?”

杨大牛看王彦庭有些发愣,不解地叫了一句。

出来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还犹豫什么呢?

“乌达,你估计这个营地里有多少青壮?”王彦庭决定还是问清楚一点。

乌达是和杨大牛回来的两个契丹人之一,也是李秉思那里借过来的。

作为契丹的底层百姓,他们是没有姓氏的,只有一个从小叫到大的贱名。

原本这个家伙叫黑狗,王彦庭是实在张不开嘴,觉得这个不但侮辱别人,也侮辱自己。

再三问了巴加图尔一些名字的发音,最后取了突厥语里柳树的名字。

反正游牧民族就是杂胡,互相交融的多了,说话也是什么民族的都会一点。

不过乌达倒是很喜欢自己新上司给取的名字,甚至因此对王彦庭很是亲近。

“老大,营地里的青壮不会超过100人,其他的都是老幼和女人。”

他是出身游牧民族的,自然对这种人口结构很是了解。

这样吗?

那倒是可以干一把。

王彦庭手托着下巴,想着怎么打好这一仗。

不过这种环境下,他自己也没有经历过,所以半天没有头绪。

算了,不管了,先上去再说。

一都的人马迅速集合,向着杨大牛指示的方向前进。

虽然刚进冬季,草地上的雪却已经没过了膝盖,即便是战马,也是步步艰难。

好在这段时间已经适应多了,有一队前锋主动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九队人马就顺着前锋小队蹚出来的雪路前进。

而且,除了前锋小队,其他的人和马眼睛上,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这是预防雪盲症的笨办法。

草原上冬天不打仗,雪地难行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原因就是雪盲症。

这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几乎就是无解的。

所以,很多牧民冬天就缩在山谷里,主要是选择下不到雪的山谷,毕竟变成瞎子就啥都干不成了。

王彦庭没有能力造墨镜出来,也只能在出发前搞了一批黑纱分给各都士卒。

反正担当前锋小队的,大家轮换着来,居然效果还不错。

哪怕这样,4里多的路,也走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1里路,王彦庭不敢这样前进了。他留下几人,看管马匹和大车。

剩余的,猫腰在雪地里前行。

天已经是下午,不过也无需担心。

在雪地上,即使是晚上,也被雪光映照的白茫茫的,看的一清二楚。

“老大,就是这里。”

杨大牛探出一个头,指着山谷里的星星点点的帐篷道。

因为伪装成契丹人,大家穿的都是灰色的皮袄、皮帽,被雪花一盖,身体又埋在雪地里,几乎不需要伪装。

果然,从山谷入口开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十顶帐篷。

奚人很会挑地方,这个山谷里,居然还有一点绿意,看起来温度不低。

每个帐篷周围,都是木栅栏围起来的牲畜棚,里面牛羊和战马都有。

倒是看不见人,这个也不奇怪。

冬天本身就要减少活动,抑制身体的消耗,在没有彻底解决保暖问题之前,北方的冬天人们都是缩在屋子里。

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为清理,山谷里居然是没有多少积雪的,意味着可以骑马作战。

可是自己的战马不可能带过来,它们没有人这么有纪律,肯定会被发现。

那样的话,进了山谷就变成步兵打骑兵,先天就处于劣势了。

王彦庭的头有点大。

“大牛,这个山谷那头有出口吗?”没有望远镜,确实看不清楚。

“没有,我们早上去看过了,那头是堵死的。”

杨大牛做事还是靠谱的,老兵只要不油都是好用的很。

王彦庭细细盘算了一下,踏白军最大的优势就是基本都会弓箭,这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可是拼杀就不怎么样了。

第一次和游牧民族交手,心里有点没底。

看来只能这样了,你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投机取巧。

把手下的十名队正全部召集起来,王彦庭开始交代细节。

总结一句话,就是不准冲上去,吊着人家,用弓箭慢慢杀。

每推进一步就夺下人家的马匹,慢慢武装成骑兵。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说实话打了这么多年仗,还第一次见到交代的这么细的。

不过这是王彦庭亲手带出来的踏白军,对他的信服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所以都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队伍开始向前潜行。

一直进到离开谷口100步的位置,不能继续前进了。

雪地上走路,“咕叽咕叽”的动静大得很。

即便众人已经很小心了,王彦庭也觉得这是最大限度了。

按照事先约定,一个小队10名踏白的弓箭瞄准了左边的卫兵,王彦庭瞄准了右边的卫兵。

“放!”压低声音的一声。

“蹦蹦蹦...”弓弦声轻响,十一支利箭窜了出去。

两个奚人的卫兵,没有吭出一声就栽倒在地。

“上!”

各队选出来的20名比较善于拼杀的士卒跟在两个契丹人士卒后面冲向了山谷口上最近的一顶帐篷。

几乎同时,帐篷里就传出了男人呼喝声和刀剑的碰撞声,中间还间杂着女人小孩的呼喊声。

远远地,一个个帐篷里开始有了动静,无数身影冲向牲畜的围栏,解开了战马。

要说游牧民族确实是生在马背上的民族,几个健壮的汉子来不及把马鞍套上战马,直接就翻身到了裸马上,挥着弯刀就向前冲来。

甚至还有人是光着身子的,皮肤在雪地的映照下一片煞白。

这是大白天睡觉去了。

不过现在顾不得想这些八卦了,骑着马挥舞着刀枪的奚人正迎面杀来。

所以人家真的是全民皆兵,而且是骑兵。

王彦庭感慨着,但是并没有手软。

他手下剩余的70多名踏白也已经前进到身边,并且分成了三个横队。

“放!”

临时指挥第一排横队的队正一声令下,二十多支利箭射出,把最前面的3名奚人射落。

“嗖、嗖...”身边响起破空的低声,却是王彦庭后发先至,连续把两名奚人骑兵放倒了。

这一波,似乎把奚人打懵了,后面跟着的战马明显一个降速。

但是惯性之下,依旧跑进了踏白军的射程。

“放!”

第二排又是一轮齐射,再次射倒了数名奚人。

后面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叽里呱啦一阵鸟语,骑兵暂时撤了下去。

王彦庭也无所谓,反正按着计划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