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婵侍立一旁,笑着问道:“这话说的虽在理,可若是娴嫔生产不顺,皇嗣有个好歹,你们这些接生的人岂不是也要跟着吃瓜落?”
江与彬微微一笑道:“春婵姑姑这话说得没错,接生嬷嬷提前与微臣打招呼也是为此,如今不是有现成的理由么?”
嬿婉了然道:“娴嫔与凌云彻逾矩,招来今日这一场风波,导致自己坐胎不稳。就是将来生产不顺,也要怪她自己,连累不到接生的人头上。”
江与彬笑道:“令主儿英明,正是如此。且实实在在是确有此事,并非微臣一人的胡言乱语。”
他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凌云彻被送到了延禧宫,娴嫔见到他极为心痛,眼含热泪看着凌云彻,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微臣诊脉,龙胎更是不稳,恐有早产之虞。”
春婵咋舌道:“遇到了这样的额娘,当真是作孽呀。”
嬿婉淡淡一笑,忽然对江与彬道:“但矮子里面拔将军,额娘是娴嫔,也总比是海答应好些,不是么?”
江与彬听出了嬿婉话中的深意,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脑中也是空白一片。
嬿婉悠悠道:“朱砂之毒,沁入肺腑,遗祸无穷,不是么?”
江与彬膝盖一软,瞬间跪倒在嬿婉面前,抖着唇道:“令主儿——”
谋害皇嗣,他全家有多少个脑袋够掉呢?
他原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没人问起此事,就将这个要命的秘密死死地埋在肚子里,再不与任何人提。
可令主儿于他们有恩,又已经怀疑上此事了。还要瞒着令主儿么?
更何况娴嫔迟早会从凌云彻口中知道是惢心动的刀子。
就凭这个,他们也已经得罪死了娴嫔。若是没了令主儿的庇佑,能不能出得了京城都不一定。
嬿婉很是和颜悦色:“本宫并非是在问责于你,只是想知晓一个真相罢了。”
真相?
江与彬的心思千回百转,良久,垂头苦涩道:“令主儿的怀疑并没有错。”
嬿婉虽早有预料,可是当真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还是难免齿冷。
她咬牙问道:“这是海兰自己的主意,还是娴嫔的?”
江与彬老老实实道:“是海答应自己的主意。”
春婵忍不住“嘶——”了一声。
七阿哥究竟是上辈子造了怎样的孽,才能碰到海兰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奇葩?
一个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其才干的皇子,却早早被亲额娘为了另一个女人断送了他一世的健康,也断送了他未来所有的抱负和可能。
江与彬垂头继续道:“当日惢心还在冷宫,海答应用她胁迫微臣,微臣不敢不从?”
江与彬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只是这辈子都卡在了“情”之一字上。
嬿婉问道:“那是你给她弄来的朱砂?”
江与彬摇摇头道:“微臣本就不心甘情愿,只是躲避不过此事,因而也不愿意尽心尽力。”
“且当时宫中连出了玫嫔、怡嫔两件事涉及朱砂,太医院对朱砂把控也极其严格。微臣亦不敢给海答应将此物夹带入宫。所以是海答应自己想办法弄来的朱砂。”
嬿婉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你可知道帮她弄来朱砂之人是谁?”
江与彬点点头:“微臣当时生怕海答应卸磨杀驴,将一切栽倒微臣头上,自然不敢不查。”
他张口,吐出了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