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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月的时间,程真终究把自己折磨到了要吃药的地步。当天下午程家紧急联系了熟人,牵线了滨城最权威的医生,第二天就挂上了专家号。

焦虑症合并中度抑郁症外加双相情感障碍,程真这次没有用化名,没有必要了,他放弃了挣扎。

正规三甲医院出的诊断,密密麻麻打印在自己的病例本上,像是黥刑被刻在他面颊上,特需门诊的护士进进出出,程真站在诊室门口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这或许是自己被Re-birth抛弃的原因吧,自己是以健康受试者的身份进入实验组的,爬坡失败,所以自己被彻底从实验组剔除了吧。

不同于上一次的偷偷摸摸,这次是全家一起陪着程真去的医院,1200元一次的专家号,明亮宽敞的诊室里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医生和他带的博士生助理。聊了约莫有半小时后程真的父母被请了进去,陈斐然则在门口陪着程真。

几分钟后房间里的大人们达成了共识,助理喊程真进去听治疗方案了。

“一起…一起进去吧。”

程真拉着陈斐然的手没有松开,半是祈求半是撒娇的让他陪自己进去。程真整个人都在颤抖,心慌紧张,让他无法一个人走完从走廊到诊室这短短十米的路。

……

“乖,张嘴,啊——”

晚上第一次吃药,陈斐然怕他不适应会抗拒,细心的把要吃的药都挑出来放在一个小格子里,又倒好了一杯热水放在木质托盘里端给程真。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程真其实已经不在乎吃药,也在乎家里人知道自己生病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有些忘了,但被Re-birth抛弃的感觉、甜甜撕心裂肺的哭声,撕扯的他的内心。

还好斐然没有抛弃自己。至少还有他在。

被斐然发现病情好像也不是一桩不能接受的事情,程真觉得自己慢慢变了,变得麻木了、变得无欲无求,他只想活着,活下去,看着斐然成人、走上正轨,然后自己,也可有可无了。

他觉得自己累了、破了、再也修不好了,吃药只是延缓自己发作的时间和减少发作频率,让自己能够稍微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要站在斐然旁边像个疯子一样给他丢脸了。

如果连Re-birth都没办法攻克的疾病,他不知道普通的用药还有什么办法治愈自己。

唯一程真觉得对不起的是自己的父母,回到诊室,母亲趴在父亲肩上抽泣的样子这辈子又让他们操心了。还好,还好有甜甜,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甜甜或许能成为他们慰藉。

“今天泡个热水澡早点睡吧。”

“嗯。”程真乖乖接过睡衣,他现在没有力气耍小脾气,也不没有脸这么做,自己生病给大家添麻烦了,一大家子这两天忙前忙后,程家大宅即使凌晨都还亮着灯。

程真这次发病,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程岷添接到夫人的电话立刻从公司赶回来,托了无数个商界的老朋友,卖尽了面子才以最快的速度约到了正常排要排三个月才能轮上的专家号。

田晓薇也是忙的团团转,托过的人要打点准备礼品,甜甜折腾了一次后特别难哄,闹了一宿又是腹泻又是低烧哭闹不止,程真听了又是心疼又是一顿自责。

……

“你别想太多,一开始一周复查一次,调整用药。说不定没几个月就好了。”

见程真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陈斐然忍不住又安慰道。医生说的话和注意事项他都一一记下了,什么时候复查,家属要注意些什么,回来后他甚至用本子记录下来了,防止自己忘记。

“嗯,好。”

程真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副样子,斐然是彻底放心不下去不了奥运会了吧,自己如果再不配合一点,不早点把病情稳定下来,讲不定连练习生都不愿意去了。

不能因为自己牺牲掉斐然,不能让他的事业和前途停滞。

“真真,要对自己有信心。”陈斐然捧着程真的脸,让他抬起头正视着自己,两天了,程真不是低着头不说话,就是问一句才答一句,安静的可怕。

他会想起上一世自己生病时的样子,程真的情况怕是比自己还要严重。

“晚上要我陪嘛?”

‘不……用了……’

“我打地铺,睡在你房间,晚上睡不着或者难受就叫醒我。”

程真还没来得及说不,陈斐然已经替他做了决定。“真真,不要有负担,你妈妈说晚上要过来陪你,这样你能睡得好些。但我知道你或许不愿意,所以我找阿姨说了由我来陪。”

“那我爸妈他们……”

“你放心,你爸爸也默许了。” 陈斐然知道程真要问什么,早就替他摆平了。

“好……”

不知是吃药的缘故还是有陈斐然在一旁陪着,这一晚是这几个月以来程真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晚。

或许几个月之后,自己真的能好吧。

程真就在希望和绝望中起起伏伏,度过了这个寒假。

秦维维因为年底的比赛得了亚军,在这个奖项的加持下被国内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录取,但是文化课成绩还需要达标,所以即使得瑟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找程真。

过年期间停诊,最近两次复查的结果变化不大,但隐约有好转的迹象,“国外也有动物疗法,可以继续练习马术,不用刻意中止训练。”

医生是留学归国的博士后,认知和理念远超于同行,程真略带感激的眼神望着他,第一次不那么排斥看病了。

“太好了真真,你可以继续训练了。”陈斐然显然比程真还要高兴,这几周程父程母以各种理由拦着程真去训练,明天下雪、昨天失眠,说到底就是不放心程真,怕去马场会加重病情,怕程真突然发病自己不能保护左右。

“我可以陪你一起,”

“那你的训练呢?”程真不想在耽误斐然的进度。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陈斐然的眼神告诉他自己没有开玩笑,“你清楚的知道你比我更有天赋,或许奥运梦想你替我实现,而我继续做那个让你仰望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