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务室把人放平众人才知道医务室已经叫了救护车,把人带回去只是防止长时间停留在室外人会失温。
程真从进了医务室后就一句话没说,安安静静的躺着 ,整个上身被陈斐然脱下的校服外套裹了个严实,冻僵的手藏在底下,摩挲间就摸到了心电图记录仪的导线。
原来刚才那一摔,导线链接是断开了啊……
想到四个极片还牢牢的贴在身上,程真一阵胸闷,今天又白早起了,半天的记录白做了,想到这儿就内心被沮丧淹没了。
“救护车来了,我们走吧。”
程真听到后不用人帮忙自己乖乖下床,脚刚一触地,心脏传来的闷滞感引得少年脚下一软,失重感来袭,眼看着就要和冰冷的地面接触,陈斐然眼疾手快稳稳的接住了他。
“唔……”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程真缓缓地睁开了因强烈的眩晕感而紧闭的双眼。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身旁的陈斐然身上,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然而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程真上救护车的时候午休时间还未过,陈斐然得以跟车溜出了学校,一路上犹豫了片刻还是解锁了程真的手机联系了张叔和程真的母亲。
好在一通检查下来程真没有大碍,只是头部有些轻微擦伤没有脑震荡。
身上原本的贴片已经被更换,程真顶着乌青的黑眼圈斜靠在床头看着紧抓着自己手的陈斐然挤出了个微笑,“斐然,我这副身体,怕是……撑不到你参加奥运会了……”程真脑子里想的是可能撑不完爬坡实验,话到嘴边还是说成了自己的心愿。
接连两次濒死的窒息感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此刻躺在床上吸着鼻氧,疲惫感如洪水被淹了他,让他无法平躺。
就算不是油尽灯枯,但也难保下一次自己失去意识后能否再醒来,就算是给陈斐然打个预防针吧……
“呸呸呸,不许胡说,什么撑不到,在医院里不许说这种话,”陈斐然压抑着怒火,但是怀里的人说完后啪塔啪塔的开始掉眼泪,还是心软了安慰道,“不会的,你才多大,我外公外婆都看得到,你会看不到?”
“知道吗,你今天吓死我了,”陈斐然趴在程真腿上,抱紧被毯子裹住的程真,“小张医生和你说了什么,告诉我好么?”
他有九成的把握,程真发呆、晕倒和小张医生的谈话有关。
“不哭了好吗?”
陈斐然心疼的用指腹拭干了他的泪,脸颊摸上去比之前更清瘦了。
程真点点头,的确,今天哭了好几回了,此刻头疼的厉害,是不能再哭了,“那……那你以后也不许凶我……”
陈斐然刚想说自己什么时候凶过他,还是先应了下来——
“好,不凶了,不凶你了。”
其实程真检查的时候小张医生打电话给他了,陈斐然接的电话,处于职业操守和程真隐私考虑,小张医生没有多说什么,但从她闪烁的言辞中不难推测,程真心理状况堪忧。
【要尽量多鼓励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们关系好,可以试着多带带他。】
……
检查过后医生没有确诊低血糖,只说了如果不放心可以过几天来测餐前和餐后血糖。程真自己也认为,或许这次晕厥和周末那次一样,不是什么虚脱而是焦虑症躯体化反应的发作呢。
有没有可能自己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呢?
在帝都,在蓉城,在齐州,有没有可能自己 早已病入膏肓?
程真微微动了下嘴唇,自己这么恶化下去早晚会被陈斐然发现,但……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真的很难以启齿。
“她,她说——”
“真真!”程真甫一开口,田晓薇就踩着小跟皮靴跑了进来,“怎么又不舒服啦,啊?”看着程真躺在病床上吸着氧,田晓薇忍不住哽咽起来。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和秦姨刚喂完甜甜,准备要吃午饭。听到程真被送去了医院而且没有办法自己讲电话,都是靠陈斐然转述的。
家里也没个男人,等不及张叔开车来接,着急忙慌的就自己打车过来了。
“妈,没事儿~”程真用手指去擦母亲流下的眼泪,这是程真记忆以来母亲第一次当着自己面流泪,却怎么也擦不完。“真的没事儿,就是有点低血糖而已。”
陈斐然默默的站在一旁,给他递着纸巾,安慰着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