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村口,格桑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看到我的时候,她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久啊。”
“抱歉,收拾碎碗费了点时间,我们走吧。”
我再度骑上牦牛,只不过这一次就要挤一点,因为牦牛背上,还驮着东西。
“格桑,你们墨老师,平时喜欢干什么?”
格桑不解的回头看着我,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对墨老师有其他想法?”
一听到这话,我连忙解释道,“这个可不能乱说,我对你们墨老师,只是当朋友。问这些,也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
“你真奇怪,说话的时候,眼神为什么要到处看。”
我那慌张的眼神,终是没有躲过格桑的眼睛。但格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如果说,墨老师喜欢做什么事?那应该是采格桑花吧,”
“格桑花?”
“是的,墨老师每天都要去摘格桑花,我问过她,为什么爬山去采花。她说是想看到一些花,这样心情很更好。但我看得出来,她其实是在想喜欢的人。”
“你这都能看出来?”,我不太相信,格桑十几岁的年纪,能看出这些东西。果然下一刻格桑就说道,“其实是我阿妈说的,她说墨老师一定是被哪个混蛋玩意,伤透了心,才会这样。”
我羞愧的低下头,格桑此时朝我问道,“迟大哥,你是墨老师的朋友,你知道那个伤墨老师心的男人,长什么样吗?”
尽管我很想告诉格桑,那个伤透她墨老师心的男人,就在她面前,还骑着她的牦牛。
但我知道,就算我承认。格桑也很难相信我。
…………
中午时分,我和格桑终于是到了目的地,前天晚上将就过夜的小屋,此刻房门紧闭。
格桑取下牦牛背上的东西,提着布袋走进小屋。不一会她就把东西放好,走了出来。
“走吧,回村子。”
“这就是算完啦?我还以为你要弄很久呢。”
格桑晃着手里的袋子,避免有什么纰漏。
“没那么麻烦,只需要把用过的东西,还原一下就可以了。”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吧?我还有事要墨老师商量。”
…………
回去的路上,格桑朝我问道,“迟大哥,为什么你还墨老师钱,她却不肯要呢?”
格桑的问题,我也没有答案。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可能是因为,她觉得钱没有用吧。”
“钱怎么会没用呢,之前阿妈生病,阿爸就说有钱就能治好。”
格桑话里总是提到她阿妈,在我看来她的内心纯洁的,跟这片雪山一样。但这样的人才弥足珍贵。
我轻咳两声说道,“格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爱是什么?”
格桑眼睛里满是疑惑,但很快她又迸射出不一样的光。
“我觉得爱,应该是桑吉送我的花,那是他去悬崖边摘的,但那朵其实也没多好看,可那是桑吉,冒着生命危险摘下来的。所以我才觉得最好看。”
“桑吉是谁?”
当格桑把话题,引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后。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格桑重复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少女怀春的小心思。
“桑吉是以前我家隔壁的男生,他对我很好,每次外出,他都会偷藏糌粑。我一饿他就会掏出来。你坐的这头牦牛,以前都是桑吉骑的。”
“那现在这个桑吉在哪里?”
听我提到现在,格桑垂下头说道,“桑吉,他搬出村子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个美妙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个单纯的女孩,看到的爱是如此的平凡,又如此的纯粹。
“迟大哥,你能给我们讲讲,墨老师以前的事情吗?”
格桑说完自己的故事,又朝我问墨小伊的过往。
“墨小伊以前的事?”
我有些不敢提以前的事,怕格桑知道我以前有多么混蛋,估计会让牦牛顶死我。但看到她那双渴求的双眼,我还是决定挑点能说的,告诉她。
“你们墨老师,以前可是很有钱的,家里有个大集团,还住着大别墅…………”
“集团是什么?”,格桑的突然插话,打断我的讲述。
“怎么说呢,集团就是一个有很多钱的地方。总之你们墨老师是很有钱的那种。”
“那墨老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个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但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最后我鼓起勇气说道,“因为我。她是因为帮我才变成这样的。”
雪山刮的风突然变得很冷,吹的我脸生疼。
“所以墨老师是喜欢你的对吧。”
格桑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我迎着寒风打哈欠,试图这样缓解尴尬,但寒风灌进我嘴里,毫不留情,直接涌进了我的气管。
我猛烈的咳嗽,格桑在一旁一动不动。
等我稍微缓解,她才把羊皮酒囊递过来。我没有多想,拔掉盖子喝了一大口,随后吐了出来。
“怎么是酒?”
格桑歪头看着我,“酒囊不装酒,装什么?”
我把酒囊还给她,擦了擦嘴问道,“那有水吗?”
“村子里才有,我只带了青稞酒出来。”
“那就回村子里喝。”
………………
临近村子,我再度爬下牦牛。只不过这一次,格桑把牵牦牛的绳子给了我。
“我牵?认真的吗?”
当绳子被放在我手里,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等我反应过来,手里的绳子突然绷紧。刚才还好好的牦牛,一下子躁动起来。
“还不松绳子!”
在格桑的提醒下,我连忙松开了绳子。牦牛瞬间就冲了出去。不敢想,要是我没松绳子,这会估计就被拖出去了。
可诡异的是,这牦牛冲出去一段距离后,就停在那里乖乖的站着。
格桑牵着牦牛走过去,我也跟了上去。
“格桑,这牦牛怎么突然间就发狂了。”
格桑没有回头看我,她一边抚摸着牦牛,一边说道,“不知道,牦牛通人性,可能是因为它不想让你牵吧。”
我再傻,也能听出这里面,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但我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计较。
到了村门口,我听到村子里有乐器的声音。于是好奇的转头看向格桑,想问她这种乐器是什么。但格桑的脸色,却变得煞白。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
格桑声音颤抖的回答道,“这是哀乐,村子里有人死了。”
“什么!”
格桑不再跟我交谈,快步走进村子。她先牵着牦牛回自己家,我没兴趣去掺和这里面的事,转身朝小学校的方向走去。
我推门走进院子,来到墨小伊的房门前敲门。
“墨小伊,能出来一下吗?我们之间商量商量。我在外面还有事,不能在这里久待。”
可是里面没有回应,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只是这一敲,直接把门给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