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阿爸就是为了换钱,才上山采药摔死的,阿妈说钱不是好东西。”
“钱确实不是好东西,但人想要活着就需要它。”
我终于有了困意,侧卧着在一边,不再跟格桑搭话,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我看见格桑还在添火,好奇问道,“你昨天一晚上没有睡觉吗?”
格桑摇了摇头,“这火需要看着,所以一般是两个人轮流守,我摇过你,只不过没有摇醒。”
格桑用疲惫的双眼看着我,语气有些委屈。
这个看着十几岁的姑娘,昨晚摇我的时候,一定很无奈。
我也不知道,昨晚为什么会睡那么死。或许是好几天,没有在宽敞的地方睡觉。一到这温暖的小屋,就不由自主睡的很死。
“不好意思啊,格桑。那我们现在离村子,还有多远。”
格桑一边扑灭火焰,一边说道,“还有半天时间,下午就能到。”
我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但我想在这种偏远地区,用电应该很困难。估计要跟外面,断联很长时间。
“你的手机没电了吗?”
“你认识这东西?”
格桑听到我的话,眯着眼看向我说道,“我又不是原始人,我如果不认识这个,你们是怎么联系我出来的。”
“那你们村子有电吗?”
“有电啊,只是电压不稳,要变压器。”
听到这里我已经放弃了,给手机充电的想法。毕竟我出来前,也没想过会到这么偏的地方。
再次坐上牦牛赶路,有了昨天的经验,我开始适应这种上下起伏的颠簸。但不得不说,这种骑着牦牛在雪山里走的事,一辈子也难得有几回。
当太阳升到最高处,我的影子被拉长,同时我也终于看到,在远处有一个模糊的村落。
格桑指着那个方向说道,“到了,那就是我们村子。”
我凝视着那个村落,似乎目光能一跃千里,看到墨小伊的脸。
“先下牦牛吧,牵过去比较好。骑过去,我怕到时候,你不好下来。”
我听从格桑的话,从牦牛上爬了下来,接着把绳子递给格桑。
“格桑,你们村子有多少学生啊?”
“十几个吧,其实我们村子的人也不多,大多数都已经搬到外面去住了。只留一些不愿搬出去的住在这里,不过也快搬了。”
格桑语气很低落,看起来她对要搬出去这件事,并不觉得开心。。
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外面的世界缤纷多彩,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偏僻的雪山村落。
“格桑,我听你话里的带点失落,是不愿意搬出去吗?”
“嗯。”
“为什么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
“阿妈说村子是故乡,人不能离开故乡,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格桑的话,像锤子砸进我的心里。我不再说话,默默跟在她身后,走到村口。
“我的格桑,你终于回来了。”
我和格桑刚到村口,就看到一个,裹着头巾的苍老女人,在村口这里守着。
当看到格桑时,女人立马走上前抱住她,说话语气,还带着点哭腔。
除了那句我的格桑,女人的其他话都是藏语,这让我摸不着头脑,只能站在一旁尴尬的看着。
格桑拉着女人给我解释,“这是我阿妈。”
“你好?”,我伸手打着招呼,女人听到我说的话后,立马对着格桑说了一大堆话。
格桑在听完她妈妈说的话后,转头开始给我翻译。
“我阿妈说,你说话的口音很像墨老师,所以我阿妈想问你,是不是墨老师的丈夫。”
听到这话,我连忙朝女人摇头。还对格桑说道,“能不能告诉你阿妈,我跟墨老师之间只是朋友。”
等格桑把我的话,翻译给她阿妈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她阿妈脸上的失落。
“我要去关牦牛,你自己去找墨老师吧,她就在前面那个小学校里住。”
格桑牵着牦牛走远,我按照她指的方向走,还真找到一个小学校。不过这学校唯一能证明是学校的,只有放在一旁的木牌子上写着,学校两个字。
所以这个小学校,只有一间,稍微宽敞透光的小院子。
我站在门外往里面望,却没看到一个人。
“今天周六,学校不上课。”
墨小伊那让我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我在这句话里,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你还是这么喜欢,躲在我背后。”
我转过身,看到了许久没见的她。高原红,藏服,头发也被布包裹着。
如果不是我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墨小伊。我还以为是哪个藏族同胞。
墨小伊微笑着说道,“你跑这么远,不会只是来找我打趣,逗乐的吧。”
这温柔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墨小伊,说话的语气神态,都跟以前的裴云如出一辙。
我都忍不住好奇,上前去捏她的脸。
“你还是墨小伊吗?怎么说话声音,变成这样?”
就在我等着墨小伊爆发,恢复原来的状态时,小腿莫名其妙被人踹了一脚,还听到零星几句藏语。
等我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男孩,正在拿脚踹我。
“坏蛋,大……坏蛋。”
男孩的普通话并不熟练,但我还是能听懂,一些意思。可我不理解说我是坏蛋,是从哪里判断来的。
墨小伊见状,拉着男孩到角落。说了有一会后,男孩自己走到我面前,朝我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坏人。”
“没关系,去玩吧。”
我弯下腰,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
男孩撒着欢离开,我转头看向墨小伊说道,“找个地方,聊聊?”
“去村口外面吧,那里景色不错。”
我没有拒绝,跟着墨小伊来到了村口。
从小学校到村口没几步路,但每个遇见墨小伊的人,都会上前,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想不到,你在这里这么受欢迎?”
“也不是受欢迎,真心换真心罢了。”
…………
来到村口,这里完全没人。墨小伊挑了块石头坐下。
“你也坐吧,那边那块石头就不错。”
墨小伊伸手,指向她对面那块石头,对我说道。
我走过去坐下,转头开始欣赏起雪山的风景。
墨小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我开口说话。她没忍住对我问道,“你不是要找我聊聊吗?还是说你打算报复我。”
“你想象你够丰富啊,我要报复你,会给你送两千套学习用品。会冒着危险,跑到这里来找你?”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墨小伊不解我的来意,只是一味的问。直到我掏出那张银行卡。
“你的。”
墨小伊看了一眼那张卡,摇了摇头,起身往村子里走。
“什么意思?多少给个话吧?”
“晚饭,来小学校吃。床铺我也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我站起身,冲着她离开的背影喊道,“我来这里不是来度假的!你听明白没有。”
可无论我怎么喊,墨小伊都没有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