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羽拍戏的第五天,一大早张本尧跟着他女朋友到她家去了。当我掐着点起床给路飞羽做饭,骆欢就已经在厨房忙活。
“这么早就起来做饭?”
骆欢听到我声音抬头看过来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这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吃我做的饭了。”
“走?你要去哪?我客栈不都给你了吗?”
“谁要这小客栈,我得回去管我爸的公司。有缘再见吧。”
“…………”
“我去买菜,今天晚上给你开欢送会。”
“哎……”
不等骆欢说话,我人已经离开了客栈。绕着廊道走了一路,可奇怪的是今天路边没有一辆共享单车。我只能靠两条腿走出廊道。
等我走到城区找到共享单车时,已经是口干舌燥,两条腿酸胀发软。
这时路边的咖啡馆吸引到我。那家咖啡馆的大门背面挂着一把大提琴,这勾起我以往的回忆。于是我决定进店喝一杯咖啡,再去买菜。
走进咖啡馆,店里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服务员。
我落座后看向那名服务生,等着她给我拿来菜单。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她过来点单。
“那个……”
“嗯?”,服务员疑惑的转头过来看向我。
“怎么是你?”,看清她的样子,我也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个服务生不是别人,而是刘一鸣的女朋友。
“迟大哥,你怎么来了。”,女人放下手里的工具跟我握手。
“迟大哥,你喝点什么?”
“………………”
“迟大哥?”,女人叫着我的名字。两分钟后我才回过神。
再次上下打量她,比起之前她更瘦了,而且眼神也变的有些忧郁。
“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不是走了吗?”,我好奇的问道。
女人笑了笑,“本来是想走的,但在火车站里听到有人在演奏手风琴,突然就想留下来了。”
“那挂在门上的大提琴,就是从刘一鸣墓里扒出来那把?”,我忐忑的回头看向刚才进来的大门,挂在那上面的大提琴,没有一点使用的痕迹。
“当然不是,那把琴腐烂太严重。我只能把上面的弦拿走,买了把新琴换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悬着的心放下。
女人紧接着拿来点单的平板,让我自己点爱喝的。
我随便点了一杯就将平板还给她,女人走到柜台帮我做咖啡。
我环顾四周后,想起了刘一鸣那个悲惨的男人。他开的咖啡店会不会是一样的布局。
“我能在这店里走一走,看一看嘛?”,我朝柜台方向,正在给我做咖啡的女人问道。
“可以。”
得到女人同意后,我在店里走了两圈看完布局后,我走到柜台前,看着女人做咖啡的同时问道,“这个布局,是刘一鸣以前咖啡馆的布局吗?”
女人一边用热水冲泡咖啡,一边回答道,“差不多一样,以前他就喜欢,把他那把贵的要死的大提琴挂门口。我说他几次也不改……”
说着,说着,女人的话就戛然而止。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道完歉转身回到位置,在人女朋友面前提她已逝的男朋友,是很脑残的行为。
咖啡很快端上桌,女人还带着泪。这让我有了一种负罪感,以至于那杯咖啡没喝几口,我就掏出身为数不多的百元大钞压在咖啡杯,迅速起身离开。
…………
离开咖啡馆来到菜市场,我不知道骆欢喜欢吃什么,想着女生的口味差不多,就全买了路飞羽爱吃的东西。这个季节大理的小龙虾是真的贵,只是五斤,就差不多花了我将近四百多。
而当提着这些菜回到客栈,骆欢却告诉我她对虾肉过敏。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照我女朋友的口味买的菜。”
“行啦,我明天就走,你就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那个……那个……”,我不好意思的看着骆欢。
“你是不是想说,你要去接你女朋友了,这些菜就交给我处理。”
“我去,天才太厉害了,我还没说你都能猜到。”,被戳破心思的我,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对着骆欢一顿猛夸。
骆欢都被我这种无赖举动气笑,“滚,一天到晚那点小心思,全用在这上面了。”
“拜托啦,那个小龙虾做蒜蓉的料我买好了。”
说完我就溜,在客栈外听到骆欢的骂声。
…………
路飞羽今天的拍摄场次很多,我站在剧组拍摄场地外很久才等到她出来。此刻她疲惫的垂头脚步沉重,看样子是累的不轻。
“今天辛苦啦,小乖。”
听到我的声音,路飞羽抬头强行挤出一个笑脸,“你来啦。”
我转身蹲下说道,“累了,就没必要硬撑,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束。”
“我真的好累啊。”,路飞羽趴在我肩膀上。地面上是被月亮照亮的沙砾,我直起身体往前走。
一路上路飞羽不断跟我讲着剧组的趣事,例如导演上厕所太热,每次都要换衣服。还有剧组的盒饭今天的菜太咸。
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也是她今天经历的一切。我笑着附和她的每一句琐碎。只是说着说着她睡着了。
有她的每个夜晚,我都有着不一样的感受,现在她靠着我的肩膀,耳边是她均匀的呼吸声。脑中多巴胺的分泌达到顶峰。
回到客栈时,我前脚刚迈进大门,骆欢后脚就从厨房走出来要跟我算账。
我连忙嘘声,同时把肩膀熟睡的路飞羽给她看,示意她别出声吵醒路飞羽。
骆欢看在路飞羽的面子上,停下手上动作。
我从她身边经过,笑着跟她点头哈腰,随后背着路飞羽上了楼。
把人放到床上安顿好,我下楼来到厨房跟骆欢道歉,“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我给你弄欢送会,让你忙了一天。”
骆欢本来板着脸靠在灶边,但在听到我的道歉后脸色有了缓和,“算了,明天走后下次再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让你们今天最后尝尝我的手艺。”
我在一旁谄媚笑着给她帮厨。
晚上八点,所有菜都做好端上桌,我摆好碗筷后上楼去叫路飞羽。
我推开她房间的门,来到她床边轻轻的推醒她,“吃饭啦。”
路飞羽翻身到另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嗯……我困不想走。”
“那你不想走,怎么下去吃饭啊。”
“你抱我。”,说着路飞羽伸出双手。
我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好”
我抓住路飞羽的双手,体重不足一百斤的她,被我轻松从床上提了起来。她也顺势学着树懒把我死死抱住。
抱着她下楼这一幕被骆欢尽收眼底,她拿着锅铲对我翻着白眼。我只能对她赔笑。
等到了餐桌前,路飞羽猛的从我身上跳下去。光着脚朝骆欢走去。
骆欢刚放下锅铲,还没来得及脱围裙就被她拉着来到餐桌坐下。
“骆欢姐真不好意思,明天你就要走了,还让你忙活一天做这么一桌菜。”
“不用啦,你男朋友今天求我一天了,看看这一桌菜,都是你男朋友自己去买的菜。特别是那虾,他求我做的蒜蓉味。”
这话听得酸溜溜的,我在一旁听着轻咳两声。拿着碗借着盛饭的理由,迅速离开现场。
我离开后,两个女人交谈了起来。
“骆欢姐,你这一离开还回不回来了。”
“难,我忙不忙,不忙的话就回来看看。”
路飞羽从身下提起来一瓶酒,“姐,多谢你那段时间照顾他。我敬你一杯。”
“哎!放下。”,盛饭回来的我,看到这一幕吓一跳。这两个女人都在生理期,这一口啤酒下肚不知道得疼多少天。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路飞羽一口气喝下去半瓶。骆欢也想喝,但想着明天赶路还是摆手拒绝了。
“你要疯啊,生理期还喝冰啤酒!”,我一把夺过路飞羽手中的酒。她嘟着嘴不反驳等着我骂她。
最终我还是没忍心骂她,只是把她喝了一半的酒喝光,然后在一旁板着脸给她剥虾。
晚饭过后,路飞羽要跟我一起收拾桌子,我让她上去睡觉。桌子我自己收拾就足够了。
路飞羽起初还想耍赖不走,但被我强行带了上去。
等我下楼准备收拾东西时,骆欢已经把桌子收拾完了。
“不好意思啊,今天没让你休息。”
“你俩还真是一对,说话道歉的开头都一样。”,骆欢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调笑着。
“明早我送你?”
“不守你女朋友啦?”,骆欢跟我开着玩笑。
我摆手笑道,“那我可就送不了你了。”
“………………”
我和她笑着笑着,都各自沉默不再言语。
“那个还回来吗?”,我挠头不敢去看骆欢。
骆欢仰头看向天空,“不知道,有缘再见吧,毕竟你的女人缘总是不错,说不定未来在哪个城市就偶遇了。不过那个时候你要请我吃饭,不要让我做饭。”
“我保证。”
“那你明天就别送我了,有什么临别赠言现在就说吧。”
我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以后找男朋友,找个靠谱踏实的,你本来就不靠谱,可别找个更不靠谱的。”
“滚蛋,管好你自己的爱情吧,我希望你能幸福,别再痛苦。”
这是她留给我的临别赠言,而在往后的人生,我都没有再与这个谜一样的女人相遇。我也只在合作时偶尔听到她的公司名。还有她的真名。
“林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