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舒见商琉璃不肯解释，身上戾气越来越重。
“好！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原因，那我便杀了你，为当年的杜亦舒报仇！”
杜亦舒狠狠掐住商琉璃的脖子。
苏御想要阻止，却被顾离拦住。
顾离摇摇头，她知道杜亦舒舍不得杀商琉璃。
若真能狠下心，便也也不会被这执念困住那么多年了。
顾离猜对了，杜亦舒终究还是没能下手杀了商琉璃。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
“商琉璃，我只想要一个解释啊！”
杜亦舒悲痛万分，眼角血红的泪缓缓流下，看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商琉璃亦是悲痛，却仍不肯说。
“舒儿，杀了我吧！我活到现在只为了将这条命亲手送到你手里！”
悲痛至极，杜亦舒仰天嘶吼，声音凄厉。
温可被震得晕了过去，顾离连忙在她周身设下结界保护她。
“哥，你先带妈妈去车里，我稍后便过去。”
苏御点头：“好！你小心点，我在车里等你。”
苏御带着温可离开后，顾离走上前，轻轻拍着杜亦舒的肩膀道：
“你真的非要知道真相不可吗？”
杜亦舒看向顾离，哽咽道：“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那若是这个原因很残忍呢？你想清楚，到底是想要一个真相，还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跟他再续前缘？”
“我……”
杜亦舒的想法显然是后者。
她爱惨了商琉璃，哪怕曾经被抛弃过也想给自己找一个继续爱他的理由。
其实杜亦舒的执念从来不是真相，而是那个没有做完的梦。
当年杜亦舒因兄长欠债被卖进了窑子，因为长得漂亮，又会唱歌跳舞，所以老鸨并没有让她接客而是以花魁的标准培养她。
在这期间，杜亦舒郁郁寡欢。
直到有一日，她路过水韵楼时听见里面传来很好听的戏声。
进去一看，台上竟有一位模样姣好的人在唱杜亦舒最喜欢的贵妃醉酒。
她被戏吸引，便托人打听了台上之人的身份。
却没想到唱贵妃的竟是水韵楼的老板商琉璃，还是个男人。
此后，每逢商琉璃出台，杜亦舒都会前来捧场。
杜亦舒怕商琉璃嫌弃她的身份，所以每次看完戏就走，一刻都不敢停留。
即便有时在其他场合偶遇，她也只是远远地瞧一眼，不敢靠近。
直到有一日，杜亦舒在青楼里见到了商琉璃。
商琉璃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
杜亦舒原本不肯见他，直到他开口说：
“过去三个月，我每场戏姑娘都不缺席，怎得如今我舍了半个身家，想听姑娘为我唱一曲，姑娘却不肯了呢？”
杜亦舒惊讶于商琉璃记得她，更惊讶于他非但不嫌弃她的身份，反而舍了那么多银钱只为见她一面。
那一刻，商琉璃这个人彻底印在了杜亦舒的心上。
一来二去，二人都看出来彼此的心意。
可杜亦舒担心自己青楼女子的身份会影响商琉璃的声誉，可商琉璃却说：
“你为歌妓，我为戏子，何苦嫌弃彼此！”
杜亦舒彻底沦陷了。
从那天起，杜亦舒就等着商琉璃给她赎身。
杜亦舒是花魁，老鸨怎么舍得轻易放了她，于是便开出了天价。
商琉璃就算是卖了水韵楼都不够，杜亦舒为了给他减轻负担，便每日都接客。
只卖艺，不卖身，虽然这样钱少了些，但她至少为商琉璃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然而，就在两人期待着未来的生活时，灾难降临了。
倭人来犯，边防失守，整个国家都乱了。
彼时杜亦舒已经攒了些钱，还找了一个军官，要了两张去国外的船票。
商琉璃以杜亦舒带着船票不安全为由让她把两张船票都给了他。
他们约定好了第二天在码头会合，然后一起离开这里，去往和平的地方生活。
然而，杜亦舒没有等到商琉璃。
第二天，等她赶到码头时，商琉璃已经上船了。
杜亦舒因为没有船票，被海关拦了下来，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之后，倭人进城，杜亦舒因为长相漂亮，被倭人抓走，折磨了很久才死。
带着对商琉璃的怨恨和不甘，她化作厉鬼，飘荡在人间。
好不容易等她找到了商琉璃，可他却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她。
想到从前种种执念，杜亦舒只觉得自己异常可笑。
这个男人伤她至深，害她受尽折磨，可她却仍放不下他。
“商琉璃，既然你不肯给我一个解释，那我的坚持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杀不了你，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杜亦舒说完，便欲抬手了结了自己。
商琉璃见此急忙抱住她，杜亦舒全部的攻击落到了他身上。
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杜亦舒愣住了，顾离也愣住了。
直到商琉璃缓缓倒下，杜亦舒才回过神急忙抱住他：
“商琉璃！商琉璃你不许死！”
“你欠我一条命，我不许你死，你凭什么死！”
商琉璃倒在杜亦舒怀里，看着她的脸露出一抹苦笑：
“对不起！舒儿，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真相的，可如今再不说你怕是没机会了。”
“我跟你的相遇不是意外，而是有意为之。”
“那时候国家动乱，我加入了地下情报组织，借水韵楼老板的身份隐藏自己。”
“接近你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因为你跟一个汉奸认识，我需要借你的手给组织的锄奸任务提供便利。”
“原本我想着等倭人被赶出去再跟你解释清楚，可没想到我却真的爱上了你。”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后来，城池被破后组织上需要我将一位元首送回根据地，只有那艘船能到安全的地方。”
“我原本想留下来陪你的，可我的队友将我打晕带上了船，等我醒来时已经在海上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只是……没有办法！”
商琉璃哽咽着，眼泪和嘴角的血一起涌出。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顾离蹙眉问。
商琉璃还活着，保持着年轻的模样，不像是起死回生，更像是不老不死，活到了现在。
“后来……后来我在一场战斗中重伤，被敌人抛下悬崖，只剩一口气。”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跳进了我嘴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它吞了下去，接着就发现自己的伤口愈合了，容貌还一直没有变化。”
顾离伸手抹了一点他的血液闻了闻，随后恍然大悟：
“是太岁爷救了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