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跟程越交手时,顾离就察觉到他身上有一缕魔气一闪而过。
而程越跟魔族之间唯一有可能联系的就是当初跟林雪合谋的司昊。
那时他们都以为司昊已经逃走了,却没想过他不是逃走了,而是藏起来了。
藏在了程越的身体里。
一来他现在气息很弱,不容易被人察觉。
二来程越是程家的太子爷,在江城没有人敢轻易查他。
就连顾离也忽略了这点,才让他藏在程越身体里这么久。
这次要不是顾离刻意对程越的丹田下手,估计还是发现不了司昊的踪迹。
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顾离势必要去找他问个明白的。
但怕就怕神界的人也发现了这点。
顾离必须要抢在他们之前。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顾离就偷偷进了程家。
程家庄园有阵法保护,但这阵法对顾离来说形同虚设。
她轻而易举地翻过墙,径直来到程越的卧室。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程越丹田破碎,司昊的气息一闪而逝时,神界就已经有察觉了。
“司昊,居然还没死!”
“一群废物!”
洛无垠伸手一扫,桌上的茶杯就掉到地上。
一个侍女颤颤巍巍地进来,俯身低着头跪在地上:
“神女息怒!”
“洛桔呢?”洛无垠压抑着怒火问。
“回神女,神侍还在诛神狱受罚,是否需要带她出来?”侍女小心翼翼地问。
洛无垠垂眸沉思片刻后道:
“不必!”
“妙雨不是在人界吗?传信给她,务必给我找到司昊,将他彻底诛杀,否则便不用回神界了。”
“是,神女!”
侍女脚步急促地离开。
她走后,洛无垠起身缓缓走进身后的莲花潭中。
越往里走,潭水越深,但她没有停,走向最深的潭中央。
潭水渐渐没过她的头顶,最后整个人消失在潭中。
下一秒,洛无垠出现在一个冰洞中。
冰洞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千年寒冰做成的冰床,床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穿着现代的服装,发型却仍是古人的模样。
他面容俊秀,五官英挺,脸却没有一丝血色,像是被一具被抽干血的尸体。
他正是沉睡万年的魔尊司衍。
司衍为救洛无垠而沉睡,万年来,洛无垠日日都会来此陪他。
“阿衍,我又来看你了,你可高兴?”
洛无垠轻抚着司衍的眉眼,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爱意,反而透着彻骨的恨。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便在司衍的面庞上留下几道伤痕。
可伤口里没有血流出来,不消片刻又自动愈合了。
洛无垠眸光一沉,随即用力狠狠扇了司衍一巴掌。
司衍的头被扇歪到一边,却因为在沉睡中并没有什么反应。
洛无垠似乎被气到了,胸口上下起伏:
“司衍,很快司昊就会魂飞魄散,这世上不会有人再知道我的秘密,你也休想再威胁我!”
洛无垠深呼吸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
出了冰洞后,她又唤来了侍女:
“去把洛桔给我带来!”
“是,神女!”
不多时,洛桔被两个神卫兵带了过来。
在诛神狱受了鞭刑,她此刻脸色惨白,额上满是冷汗。
诛神狱的鞭子是专为神而设,上面带有倒刺,每一下都会勾起一片血肉横飞。
洛桔背上满是鞭痕,鲜血和碎衣黏在一起,每动一下都是彻骨的疼。
但她却面色沉静,脊背依旧挺直,如往常一样低下头:
“神女,洛桔受刑还未结束,不知神女有何吩咐?”
洛无垠缓缓起身,来到洛桔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洛桔并没有反抗,只是低垂着眼眸,不去直视洛无垠的双眼。
“洛桔,为何不敢看我?”洛无垠冷声道。
“神女,洛桔戴罪之身,洛桔有愧,无颜面对您!”洛桔轻声道。
洛无垠勾起嘴角轻笑一声,随后松开了她:
“好了!过去之事已然过去,妙雪的事我不怪你。”
“说到底是妙雪自己蠢,险些害了神族的清誉,死便死了吧!”
洛桔缓缓抬眸,对上洛无垠的视线,眸光轻颤,似是惊喜:
“多谢神女!”
洛桔以头触地,发出轻响,匍匐在洛无垠脚下。
洛无垠似是满意地看了洛桔一眼,随后转身坐到一张棋桌前。
“过来,我们许久没下棋了!”
洛桔眸光微闪,沉默着走上前,跪坐在洛无垠对面。
背上的伤传来的疼痛还在刺激着她的大脑,但她更担心的却是别的事。
洛无垠提前将她从诛神狱放出来,绝对不是陪她下棋这么简单。
洛桔心有旁骛,下棋自然是赢不了的。
洛无垠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洛桔,你在想什么呢?你已经输了三局了,这可不是你的水平!”
“神女棋艺高超,洛桔甘拜下风。”洛桔低着头说。
“呵呵!”洛无垠轻笑一声道:
“下一局你要是赢了,我就让你看一出人间的好戏,如何?”
洛桔自然不会蠢到以为洛无垠真的是想让她看戏,这出戏怕是跟她有关。
洛桔倒不怕洛无垠冲自己来,而是怕她发觉了有关顾离的事。
不管怎样,下一局棋,洛桔赢也得赢,不赢也得赢。
很快,洛桔最后一子落下。
洛无垠将剩余的棋子扔到盒子里,笑着说:
“你赢了!答应你的好戏即刻开始!”
说完,洛无垠便轻轻挥手,一面水镜出现在棋桌上。
桌上倒映出人界的景象,地方正是程家庄园。
此时,顾离已经到了程越的房间。
程越受了重伤,此刻房间里都摆满了各种仪器,身上还插着管子。
他的丹田不可能修复,这就意味着他以后再也不可能成为一名玄师。
在感觉到有人靠近时,程越便睁开眼了。
看见来人是顾离,他的眼底迸发出恨意:
“顾!离!”
要不是刚打了镇定剂,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程越现在一定已经扑过去了。
顾离缓缓走到床边,扯了扯没入血肉的管子。
程越疼得冷汗直冒,怒吼着让顾离滚。
“来人啊!来人啊!”
程越放声大喊,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会有人来了。
程越眼底闪过一丝惧意,这是察觉到死亡气息后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