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止住了血,看向黄女士,有点委屈的问她:“妈,你看到我受伤,咋不心疼我呢?!”
当时,黄女士已经能够坐起来一点了,她就愣愣的看着卫央在那儿忙,没什么表情。
直到卫央问她,她才有气无力的说:“你伤的怎么样啊?!我知道你受伤了,但是我看不到伤口什么样。”
黄女士有多年糖尿病史,那时候已经影响了视力,也是从那次开始,黄女士的视力急速下降。
所以她看不到卫央手上的伤口。
老实讲,这伤口还是挺吓人的,吓人到,暴躁男回来看到了,破天荒给了卫央30块钱,说让她上医院看看吧。
卫央第二天去了医院。
大夫说要缝针,两针,一百四。
一百四?!!!
卫央想都没想,当场拒绝!
又不是割断了手指的筋,缝两针而已,咋就这么贵!
大夫人挺好的,看卫央年纪小,又在钱上为难,就说:“你要是不缝针,舍不得钱,我给你出一个便宜的招儿。你上药店买一瓶双氧水,再买一瓶碘伏,先上双氧水,消毒之后上碘伏。”
卫央说了声谢谢,然后火速去药店买了这两样药水儿。
有一说一,这药水儿挺管用的。
再加上卫央年纪小,愈合速度还可以,晚上涂上之后,一宿下来,伤口就绷皮儿了。
【绷皮儿:浅表愈合。】
但问题是,那家里头一堆活儿等着干呢。
黄女士现在还需要被人照顾,暴躁男天天去工地干活儿,卫央得给人做饭呀!
所以那个手指头就是一直处于一个,晚上睡一宿绷皮儿了,但是第二天早上一刷碗或者是一拿东西,伤口就再次裂开的状态。
卫央买了一副胶皮手套带手上,基本上,干一上午活儿,那个胶皮手套里面就会全是血。
早上起来做第一件事儿的时候,手指头会特别疼,因为那个伤口又被撕裂了嘛,但是做上几件事儿之后,伤口已经被完全撕开了,它就只是流血,不会太疼了。
也是仗着那时候年轻,身体好。
即便是那么折腾,这个手指头还是愈合了。
有一段时间,卫央伤口处特别痒,但是又没法儿挠,因为她一直在活动这个手指嘛,那个外边的伤口就一直没有合上,黄女士说,痒,是伤口里面在愈合,挺一挺就好了。
不知道挺了多久,反正后来那个手指就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个疤。
起初那几年的时候,伤口处还很高,因为里面的炎症并没有消下去,但是后来就也慢慢消下去了。
只给卫央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和从此以后摘韭菜必须用剪子的记性!
那段时间,卫央过得真的挺惨的。
算是她踏进地狱的开始。
卫央小时候就不喜欢暴躁男在家附近打工,因为他挣了钱也未必花到她们娘俩身上,但是在家附近干活,还得要求她们伺候他。
什么标准呢?!
小的时候黄女士伺候包装男的标准,卫央不记得。
但她记得她在给暴躁男做饭的时候,是那种如果中午回来,这个菜还差一两分钟没有出锅,就会被骂。
但是如果提前做好了,菜端上去,那个时候春天嘛,就有一点点凉,等他回来,菜可能就没有那么的温热了。
他回来之后他就会觉得他在吃冷饭,他还会发火。
而且他是要求,他进了屋,坐上炕,菜和饭必须在桌子上的。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卫央把菜都已经端上去了,碗筷子什么的也都拿上去了,饭锅在地上,已经熟了,他进屋的时候就自己拿一下那个锅就可以了。
卫央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就去外头喂鸡。
她正干着活儿呢,就突然间听见暴躁男在屋里破口大骂。
卫央赶紧进屋,暴躁男就骂她为什么不给盛饭?!养她一点儿用也没有!
艹他祖宗!那个锅就他爹在地上躺着呢!他拿一下就能盛!
真的,那一刻,卫央真想他嘎巴一下瘟死!
卫央甚至开始恨,如果黄女士不对她那么好,如果她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她最起码可以离开这里,在这里当狗!
《出走的决心》那个电影里,女主角被她丈夫pUA了一辈子。
影评人说,那种行为是狗哨。
卫央曾经就是生活在那样的环境。
那段时间,暴躁男一回来,卫央看见他大气都不敢喘。
要先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色,除非是暴躁男能给她一个笑脸,她才敢轻轻的呼一口气,否则她要时刻提心吊胆自己会不会被骂,突然间的被骂。
网上都说东北男人怎么怎么好,可是南方的女生应该都没有见过东北男人发脾气吧?!
那真的很恐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再配上东北话,真的,让人觉得胆寒。。。
有好几年,卫央活在一个十分高压的环境里,如果赶上暴躁男某天心情不好,他不会管卫央是不是在睡觉,都会一脚踹开她的房门,把她骂起来。
这么算起来,卫央的心脏病他也是有几分功劳的。
毕竟,什么人扛那么吓呀?!
至于他骂的什么呢?!大概就是靠他吃饭呗,靠他养活这种话。
而且他特别能找事儿,汤碗不找饭碗找,要是看他表情不好,卫央连大气都不敢喘。
比如说他中午回来吃饭,他吃过饭之后会午睡一会儿。
但是如果他醒了,去厨房洗脸(洗手池在厨房),发现桌子上他用过的空碗没洗,他就会骂。
理上来说,卫央应该趁他睡觉的时候把那个碗洗了。
可是他觉轻,稍微有一丁点的声音他都会醒。
然后,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所以卫央只能尽可能的轻轻的洗那个碗。
轻到什么程度呢?!有一次洗碗的那个水里放了洗洁精,然后卫央洗的时候手一滑,那个碗没入了水里,但是正好碰了一下旁边的另一只碗。
‘??’的一声,声音很轻,可是她家不隔音。
而且,与此同时,屋里正在睡觉的暴躁男的呼噜声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