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厅门之外的走廊不远处到厅门前,这些工作人员面露好奇,却没人敢出声问什么。
眼下是六国票选大会,能来此场合的人都绝对不简单。
整个厅门内外,肃静至极。
卡特先走到了厅门边,却没进去。
但他出现的第一秒,厅门内外的人纷纷投来目光,无轻松之意,尽是庄重。
众人目光之下,卡特看了两眼票选厅里面,脸色平平。
票选厅极为宽敞,巨大的U型白色会议桌立在在厅中央,两边同样也摆满了木褐色的会议椅,除了对面的主座,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
偌大的空间里,八十来个人,小到三十岁大至五十来岁,都身着深色正装,领口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神情凝重而专注,周身散发着沉稳之意。
六国作协的老一任会长和代表人,以及此次票选候选人,近九十个人坐在票选厅里,气氛格外肃穆。
会场的后方两扇高大的落地窗前,厚重的丝绒窗帘被紧紧拉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彼时这些人,都看向了门边的卡特。
但他却没有进来,正在所有人不惑的时候,突然看见他微躬腰,侧头看向外面,然后右手抬起向里示意。
商染插着兜,掠过了周遭几个工作人员狐疑的目光,然后施施而行。
见状的众人不由得更为诧异,双眼都瞪大了。
因为卡特是六国作协联合副会长,身份极高,现在却在门边做引导。
心底猜测四起。
票选厅里八十来个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入门处。
不多时,商染的身影现出。
她穿得随意,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却透着一股无人能忽视的气场。
由卡特引进,在卡特之后露面。
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这六国作协里,比卡特地位和身份都高的……
不,怎么可能。
她明明看起来才二十几岁。
说不定是总会长的女儿。
有人隐隐猜测,眼神紧盯商染不移。
无人出声间,商染已经进了票选厅,卡特紧随其后。
没有停至票选厅前面,迎着数双的目光,商染慢条斯理地走着,穿过这些人中央,然后到了整个票选厅的主座处。
众睽之下,她坐在了主座处。
姿态纵意,总是习惯性靠在椅背里,半掀着眸子,面色松懒。
她这一坐,无声之中,却像有一颗巨石横空砸进所有人的心底,无比撼人的一击,甚至有人没控制住双眼微睁。
猜测,犹疑,难以置信,疯狂袭出。
卡特能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心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在商染左手边上的副座处坐下。
坐下之后,他抬手向票选厅舞台处的工作人员和主持人示意了一下。
见状,前面的工作人员主持人马上做出了反应,一个马上轻车熟路地打开全息投影。
另一个工作人员立马转身拿了个桌签,然后快速走往U型票选桌主座处。
厅内所有人本就好奇商染的身份,这会见工作人员拿着桌签走过去,不由得都看了过去。
商染靠得闲适,没什么反应。
工作人员很快过来将桌签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微欠身,又马上退后转身。
他已放好,能看见桌签上内容的人眼神紧锁了过去。
甚至看不见的,都特意歪了歪头找空隙去看。
看见上面的内容之后,无一例外的,在场人视线一缩。
与此同时,全息投影处忽地一亮,紧接着又亮出了商染面前的桌签。
这一亮,所有人都能一举目便能望见,一望见便心生震惊。
桌签上的内容——
时染。
六国作协总会长。
!
如惊涛骇浪,猛然冲击现场。
*
票选进行了近四个小时。
但是,商染却没有待到结束。
上半场结束之后她就走了。
走之前卡特叫住她:“会长。”
“Y洲分协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结尾的事可能还是需要你做决定。”卡特走过来。
商染扫他一眼,略微不耐:“你随便。”
说完她就抬脚,没继续等卡特说话。
卡特见她又甩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她已经走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
“卡特会长。”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突然喊他。
卡特回头,看见是谁后笑了笑。
男人看向商染离开的方向:“时会长不待了?”
“嗯,她很忙。”
闻言的男人瞬间松了口气。
察觉到什么的卡特看过来打趣:“你怕她啊?”
男人眼神一摊:“你不怕吗?”
卡特一顿:“也没有那么怕。”
毕竟他和商染认识得要早一些。
“你不怕,但我们怕啊。”
她坐在这里,他们动一下都要使一下眼神。
“我说副会长,你可从来没说过总会长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怨气。
小姑娘,很不一般的姑娘,单是气场就压他一个五十来岁也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好几截。
都知道总会长叫时染是个女生,但谁能tm想到才二十来岁?
六国作协也是好几年前在她手底下合并的。
那时候她才多大。
恐怖。
卡特翻了翻资料:“当初合并的时候我以为都传出去了。”
谁知道还是有这么多人不知道。
“好了,休息一会该继续了。”
“嗯好。”
“话说总会长的那两票……”
“收住你好奇的心。”
……
现在才两点四十左右。
商染从筑文馆出来,直接给盛景呈打了电话。
他接得很快,但却是有些意外的:“出来了?”
之前说四点半来着。
“嗯。”商染已经出了电梯。
“看到车了?”盛景呈问她。
他刚问完,宁朔就开着车停在了商染面前。
见她在打电话,他就默着声音下车来给她开车门。
商染走到了敞开的车门边:“上车了。”
电话另一边的盛景呈微勾唇:“好。”
几句话,两人挂了电话。
宁朔也重新上了车,又启动了车子。
车缓缓开出去。
商染看了一眼手机就往旁边一丢,没再管。
二十分钟后,车又停在荆亡会所外面。
商染下了车,直接进了会所。
从一楼坐电梯到五楼,宁朔一直跟在她身后,也发了消息给盛景呈。
到了盛景呈在的包间,宁朔先一步上前敲门。
敲完,包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商染抬了抬眼。
同一时间,坐在里面的盛景呈也移了目光过来。
视线相碰,商染抬脚往里走。
身后宁朔也跟了进来。
包间里除了盛景呈,另一个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也多看了两眼走进来的商染。
盛景呈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商染坐了下来。
包间的门又关上。
盛景呈把刚刚新倒的果汁放在了商染面前。
她抬眸瞧了他一眼,然后抬起了果汁。
“很无聊?”盛景呈侧着头看她。
商染嗯了一声:“没意思。”
盛景呈轻扬笑一声。
“夫人要是有点胃口,”他细声又懒调,“就吃一些。”
桌上都是刚点的饭菜,按照商染的喜好点的。
但两个半小时前才吃过东西,她其实不饿。
盛景呈自然也知道,但还是点了一些。
“行。”商染随便应了一声。
坐两人对面的男人一直看着两人,又听见刚刚盛景呈跟商染说话的语气,心下暗暗愕然。
“港主大人,”他见他们说完话了便笑之开口,“这位就是港主夫人吗?”
虽是问句,但语气多含肯定。
便是刚刚没有盛景呈那一声称呼,他猜也能猜到来人的身份。
不然怎么能和盛景呈坐在一起。
盛景呈目光递过去了一眼,没搭理他。
但他却不在意,很是有礼数地看向商染:“港主夫人,您好。”
商染只喝了一口果汁就放下了,也只略微掠了他一眼。
和盛景呈挺像的性格,男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我是佩兴伯。”他又转向盛景呈,“刚刚的交易,港主考虑得怎么样了?“
盛景呈靠着,只缓缓吐字道:“诚意不足。“
他说完,佩兴伯一顿:“诚意?”
“港主,密契底下西地盘三年的驾驭权,只换取L洲地下商界之主的联络权,这还不够?”佩兴伯盯着盛景呈。
他自认为,他给的已经算多了。
密契虽比不上金港,但也是Y洲一个大头势力。
佩兴伯想要购买绝顶军火,第一想到的便是L洲地下商界的军火大佬。
各大洲黑白两道几乎全部顶级生意的军火头子,在道上还被人称为暗途之首。
这个人立顶诡秘营生,卖的军火自然也是最好最上顶的。
但他一直出没无常,没多少人能见到。
加上Y洲向来排斥L洲,律法至上的地方,一直不允许和L洲有任何关系。
佩兴伯当然也不算个遵法的好人,但Y洲眼线确实多,他也确实没有办法靠自己联系到L洲地下商界。
听闻金港人脉资源布局深得极,虽然表面为Y洲第一光明势力,但私底下却和L洲有不少联系。
而且金港之主素来手眼通天,拥有绝对能力,帮他们联系上地下商界绝不是问题。
所以佩兴伯诚恳约见了盛景呈,想做个简单的交易。
密契三年四分之一地盘的驾驭权,只想让金港在密契和地下商界之间搭根梁而已。
可盛景呈却野心不足于此,神态清闲:“不够。”
商染坐在一旁,听见佩兴伯刚刚的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这会儿佩兴伯又听到盛景呈说的话,两条黑眉起了深沟:“港主,交易讲究筹码平等,也讲究双向。 ”
“你我也都心里有数,我的筹码实际上大于了你的筹码。”佩兴伯观察着盛景呈的脸色。
盛景呈不以为然:“我喜欢压榨,你不知道?”
佩兴伯微噎。
他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咬牙给出了手底下四分之一的驾驭权 。
可这都满足不了盛景呈的胃口。
佩兴伯静了一会儿,好像在斟酌着什么:“如果我与暗途之首的交易成了,我可以把从他那儿捞到的好处分金港一半。”
他确实不只是想买军火,还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