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应冬紧皱眉头,疑惑又心疼地问:“连峤,他给你喂药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可以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啊。”
连峤长叹一口气,眼底浮上一层薄雾,“因为那是我自愿的。”
与另外两人的震惊截然不同,喻亭只是非常平静地盯着她,“我猜到了。”
连峤回看过去:“聪明,你还是那么了解我啊。”
“因为你说过,割腕是你自愿的。”喻亭抿唇,朝连峤靠近一步,遮去所有的日光。
连峤往旁边走了一步,看着这三个人,解释道:“是啊,其实无论是掐脖、吃药还是割腕,每一件事都是我自愿的。因为那个时候对我来说,死亡是解脱。”
喻霖眼睫处已经染上点点湿意,哽咽地说:“峤峤,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什么都发现不了,也帮不了你。”
连峤摸了摸喻霖的头,柔声安慰道:“你一点都不笨,你发现不了,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否则,我们就要一起痛苦了。”
连峤说完后,还看了一眼游应冬,这话也是对他说的。
游应冬愧疚地说:“连峤,但是我愿意跟你一起痛苦,而且说出来不是会好很多吗?都怪我当时太疏于关心你了,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发现不了。”
连峤其实已经走出来了,但是看他们这么痛苦,她觉得还是安慰他们一下吧。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发现,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戴围巾?”
“你戴围巾居然不是因为天冷,而是为了遮挡你脖子上的掐痕吗?”游应冬不可置信地望着连峤,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似乎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当然不是,我没有戴围巾的习惯。说起来当时那条围巾也是随便买的,现在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游应冬语气微沉地反问道:“岚市的冬天这么冷,你怎么能不戴围巾?”
“就是不想戴啊,这还需要理由吗?”连峤还是宁愿游应冬继续刚才的话题,否则他肯定要唠叨个没完没了。
果然,游应冬接下来就一直在连峤耳边强调戴围巾的重要性,连带着把喻霖的注意力也吸引走了。
连峤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喻亭,结果喻亭根本没理她,连峤嘴角抽搐了几下,看来求人不如求己。
“停,别说了,别再关注围巾了,说回原来的话题吧。”
游应冬被连峤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关注点跑偏了,担忧地问:“连峤,你当时真的是自愿的吗?他没有威胁你吧?”
“当然没有。我最后再强调一遍,实验期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而且后来他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所以这件事情能不能过去了。”连峤最受不了别人一直唠叨了,无奈地看着他们。
喻亭马上应道:“好。”
另外两个人思考良久,觉得反正打也打了,说也说了,一直揪着不放反而还会让她难过,便也决定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但这件事情是过去了,围巾的事情还没过去。
连峤觉得好烦,但是又躲不开,只好开辟了一个新话题:“喻亭,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打架。”
喻亭应道:“刚学的。”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请教了医生,该如何打才不会危及生命。
连峤一边点头,一边伸出大拇指夸赞喻亭:“不愧是你,学习能力真强。”
喻亭唇边漾起一丝浅淡的笑容,说:“嗯。”
喻霖凑到她面前,委屈地说:“峤峤,你怎么不夸我?叶景怿身上好多伤都是我打的。”
“好好好,你也厉害。”连峤不明白为什么打架这件事情喻霖也要分个高下,这难道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不过,既然她已经夸了两个人了,那么自然也不能落下游应冬。
游应冬得到夸奖后,谦虚地说:“因为我经常锻炼,而且还接受过专业训练,所以这很正常。”
又聊了一会后,他们就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吃完以后,连峤去医院看了看叶景怿,发现他还是没醒,便先行离开了。
离开以后,她去找了喻亭,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和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省去了很多肢体接触的环节。
说完后,她便安静地等着他的回答,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不完整。”
连峤见他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尴尬地笑了几声,说:“是不完整,不过我想,我没说的那些部分,你应该不想知道。”
喻亭抿唇,眼里光波起起伏伏,时明时灭。
“他死了,你会很难过?”
连峤沉下脸来,严肃地说:“会,而且你死了,我也会很难过。”
喻亭把连峤拥入怀中,低声应了一句:“好。”
连峤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了,她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说,主动开口问道:“喻亭,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喻亭轻轻放开连峤,低头,黑如子夜的眸子里清楚地映出她的倒影。
“连峤,你真的恢复好了吗?”
连峤任由自己陷入喻亭的墨瞳中,神情认真地说:“真的,其实那几天也算是一种破而后立吧,我能够走出来,就说明我已经想清楚了。”
“好,我相信你。”
“你不觉得我疯狂吗?其实我本性就是一个疯子啊,一不开心,就有可能做出些不好的事。”
连峤突然弯了弯唇角,温柔地对喻亭说,可她的眼底却掀起汹涌暗潮,无端让人感到心惊。
“连峤,你说过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在我眼里,你不是一个疯子。你是明亮的云彩,五彩斑斓的蝴蝶,是这世间所有明亮之物的化身。”
喻亭不仅没有退缩,而且眼底的深情还越来越浓,似是野火燎原,盛大而又热烈。
连峤盖上喻亭的眼睛,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不是吗?可是我有可能会伤害你啊,包括但不限于言语中伤、人身伤害,你不害怕吗?”
“我爱你,我不害怕。”喻亭没有动,只是呼出的气息灼热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