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久的记忆突然从他脑海中蹦出。
母亲似乎提到过,给他订过一门婚事,是母亲的好友,幽兰仙君。
他幼年时见过对方。
是位很温柔的仙子。
母亲当时还笑着,把他们家的玉佩交到对方手中。
父亲坐在石椅上,含着笑盯着母亲。
“复之,娘给你找了个媳妇,你要对她好知不知道。”柔和的女音,似乎又在他耳边浮现。
危复之脸上的青筋暴起。
指节紧紧地攥着玉佩,全身都笼罩在悲伤的情绪中。
他眼睛遥遥地望向天空,上一次见面,好像是在父亲母亲去世之后。
对方询问完愿不愿意跟他们走时,他拒绝了。
他要留在碧霄宫。
实现父亲的夙愿,保护修仙界。
危复之心中恍然出现丝后怕,碧兰姨母呢!为什么她们这些年从未出现过,而且为什么妹妹会在药王谷。
他眼灼灼地观察着这枚玉佩。
*
九儒直接咳嗽了声。
漆黑的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数百年前的那场恶战,修仙界死伤无数。
他的师傅,他的师兄,还有同门......
危千行,他们碧霄宫的漆河剑尊,风姿秀逸,举世无双。
却......
九儒仰起头,把泪珠瘪回,转身对着危复之讲:“师弟,这......是真的吗?”
对方猝然从回忆中反应过来。
眼神有半分的迷茫。
仅是一瞬,他紧抿下唇,沉沉地点着头。
随后,他转过身,眼神中带着急切,“她在哪里?”
“啊!”明荞麦打了个吭哧,她还没从看热闹中反应过来,“白茶吗?”
原来她叫白茶。
危复之眼神闪烁了下。
眸光似乎更加焦急了些。
*
稍许,注意到对方焦急的目光后,明荞麦舔舔唇,往后打了个趔趄,在那寒光的利剑下,嗫嗫讲:“在我们药王谷,我们发现她的时候,伤的很重,有人围攻她。”
危复之黑瞳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剑,仿佛要毁灭整个苍穹大地,所到之处万物都被尽数堙灭。
明荞麦身躯发抖。
兔子胆,只差没当场逃跑。
主要在大能面前逃不过。
意识到对方的反应,她急忙开口挥手,“但她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把她给救了。而且她是来找你的,云霄仙尊。”
最后一句话,明荞麦咬着低音。
心不甘情不愿。
*
危复之大起大落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急切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明荞麦朝九儒的方向看去,对方可以简单的一走了之。
但面前之人是碧霄宫的宫主。
在对方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她哪敢走。
可恶,天才就是惹人厌的。
九儒看着自家师弟的面色,已然肯定,明小侄口中的女子一定是他师弟的未婚妻。
不过,他怎么没听说过。
罢了,等人回来再详细询问也不迟。
如今还是赶快去药王谷。
他扬起衣袖摆手示意,最后还不放心地交代,“师弟啊!你可千万不能想之前那样,就算费用太贵,先垫付,回来你师兄给你报销。”
话音还没落下,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九儒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他师弟在人家小姑娘面前犯病可怎么是好!
虽说他们修剑的都穷,毕竟要养自己的剑,但也不像他师弟这般抠抠摸摸的。
天知道,一百年前因为师弟不吃饭。
他和几位师弟们还以为对方太穷,每人每月从牙缝中挤挤一起凑给他。
那成想,去买练剑的材料。
对方比他们都有钱。
也在这时,他们才知道,自家师弟之所以不吃饭,是嫌灵食太贵,所以每个月都会吃辟谷丹。
知道详情的几人:......
还他们的月石。
九儒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然,还是让南风就跑一趟吧!
顺便带上钱。
*
对于合体期的修士而言。
几万公里的距离,也只是一息的功夫。
沈白茶觉得她只是刚把药给咽下,从屋外便走来位身着鎏黑色玄宸衣的男子,由紫玄金丝织就,衣面绣着九条五色祥龙,龙鳞片片,龙须飞动。
她被吓了一大跳。
手指下意识地拽着薄被,朝上拉去。
紧赶慢赶的明荞麦终于追到,几乎是奔到桌前,如牛饮般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喘着气坐在椅子上,抚着胸介绍:“白茶,这位就是云霄仙尊,也是你的未婚夫。”
白茶没说话。
只是好奇地抬起黑眸,又飞快地落在薄被上。
如同受惊的兔子般。
*
危复之心中升起抹紧张的情绪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打算孤身一人,但......
突然冒出的未婚妻比刚出生的幼兽还要弱小,而且她的脸好白,跟御澜山顶的雪一样。
而且眼睛好大。
唇也红红的,面颊好似苹果。
从未跟女人打过交道的危复之此刻,完全不知要说些什么。
而明荞麦早在讲完话后,不带犹豫的,直接离开。
笑话,就算这时候危复之的笑话是可以看的。
但对方呲牙必报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尤其马上就要举办十年一次的宗门对抗赛,危复之必不会上场。
但他的徒弟,林牧时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她溜了溜了。
*
危复之掐着手心,眼眸低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略带紧张地把另一块玉佩递到白茶面前,幽幽讲:“你的玉佩上面是龙,我的这块是凤。”
磁性的声音。
沈白茶忍不住用余光默默观察起对方。
翩翩如玉,君子如风。
剑眉入鬓,睫毛纤长卷翘,发乌肤白,下颌线条流畅优美,轮廓深刻清俊。
像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假人,多一笔,少一分都不行。
个子很高,大概一米九。鎏黑色的古装束着腰带,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还有劲瘦的腰肢。
沈白茶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伸出葱白的手,缓缓从对方手心中接过那枚玉佩。
两人的手指在接触时相碰。
骨节分明的指节发出丝轻颤,对方肤上的温度极高。
好像刚从火山中出来一样。
散发着浓厚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