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嵘没有应声，只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小果儿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微小表情变化。
小果儿不知道这位八王爷又抽什么风，好端端地半夜来这茶室，又一声不吭地盯着她，她没犯什么错吧……应该不是因为她昨日打成碎了他的茶杯，来找她算账的吧？虽说那套茶具是名贵了些……若是她态度诚恳地认错，这位八王爷会不会原谅她？
“王爷，昨日摔碎的茶盏，小民实是无心之失，还请王爷恕罪。”
赵韫嵘阒黑不辨喜怒的眼眸在小果儿的脸上又停顿了须臾，方才开口道，“既是你的过失，便该由你承担，那茶盏的费用就从你的月钱里扣，什么时候扣够了，什么时候再给你发月钱。”
无所谓了，反正她就要走了，月钱也不要了！哼，小气吧啦的男人！
“是，王爷。”
小果儿低眉顺目的样子并没有让赵韫嵘舒展那带着郁色皱起的眉头，反而更添一抹暴躁。
赵韫嵘最后狠狠盯了一眼小果儿，见她仍是没有变化的神情，甩了甩衣袖，扭头出了茶室。
小果儿摸不着头脑，对着赵韫嵘的背影无奈腹诽了一句，“阴晴不定的男人，小心月经不调！”
即使沈景是个心思并不细腻的练武之人，可他仍能感觉出来自家主子现在心情并不好，只是他不太懂，明明刚刚王爷去茶室之前心情还不错的，为什么只是默默看了看小果儿泡茶的过程，心情便急转直下？
事情不都是按照王爷的意思顺利发展吗？抱得美人归指日可待，就连朝廷上的事也尽在掌握之中，王爷还在愤怒忧愁什么呢？
都道女人的心思复杂多变，可他看，他家王爷的心思更是变幻无穷呦！
沈景看着眼前被月色笼罩着因为秋天来到百花凋零的后花园，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已经半个时辰了，王爷到底在看什么啊？
“王爷，天凉了，更深露重，明日还要早朝，还是早些回去安置吧。”
还是一片安静，就在沈景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中邪的时候，赵韫嵘终于开口了。
“沈景……”
“是，属下在。”
“你说，一个人在难过的时候，还会有心思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细致入微地泡茶吗？”
沈景恍然抬头，愕然地张了张口，“您是说……”
“短时间内，在没有任何大喜大悲的经历下，一个人的性情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可是，现在，她连一向最在乎的银钱都不在乎了，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她有了对她来说更为重要的……或者说……更值得她在乎的东西，她愿意为了那个东西……舍弃其它所有。”
沈景在主子爷这段满是怨念和不满的绕口令一样的话语中听明白了，那个东西肯定是唐景辰，可是……
“太后金口玉言，懿旨已下，便是唐家昔日对朝廷有过助力，也绝无更改的可能，莫非……那唐景辰是想要享齐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