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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复杂得让我单是听着都觉得很有几分头疼,不禁懊悔起先前的决定来——早知道在这边买点东西如此困难,就该多到其它地方走走,而不是一到这附近就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我轻叹一声对阿马杜说:“你帮我指个方向,我会尽快把奶粉买回来。”

阿马杜大惊失色:“不行,这太危险了。”

“我会注意安全的。”我知道他是好意,但孩子还那么小,只靠村里其他哺乳期的妇女帮忙喂几口,恐怕根本撑不了几天,必须得尽快买到奶粉才行。

阿马杜眨了眨眼睛:“那我陪你一起去,城区虽然相对安全,但路上很可能会遇到危险,现在是角马迁徙的季节,有些偷猎者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陪着你的话,至少会逃得快。”

他虽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应对起这些事来远比我经验,并且十分熟悉逃跑路线,确实能够有效提高这一来一回的速度。

我当初之所以会直奔这个偏远的小村庄,除了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画画外,就是看中了这边的安全。这一带远离富庶城区,对任何一派武装势力来说,都是彻彻底底的兵家不争之地。

只是没想到有些劫匪竟然会贪婪到这个地步,连寻常人家勉强度日的物资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恶。

我想到这里,答应阿马杜道:“好,我们一起去,但事先说好,这次是我雇的你,如果我要付报酬给你,你不可以拒绝。”

阿马杜是个聪明孩子,心领神会地连连点头:“当然了,像姐姐你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孩,夜里单独行动是很危险的!”

我笑了一下:“好了,准备出发吧,让你再夸下去,我就该飘了。”

村子里没有任何代步的交通工具可言,说是准备出发,其实不过是往包里放上钱、水和充当干粮的玉米饼,然后出门就走。

有阿马杜这个本地人带路,我起初走得还算顺畅,穿过林子抄近路时更是一度觉得新鲜,但等一鼓作气地从天亮走到天黑,也还是有些撑不住了,在此期间,我们只停下了吃了点玉米饼。

等好不容易来到可以搭车的镇上,天色早就黑透了,仰头看去,澄澈的深蓝色天空中点缀着数不清的璀璨星子。

我情不自禁道:“真美。”

阿马杜递了瓶同司机讨价还价时,顺便去旁边商店买下的水给我,感慨道:“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星星总是特别亮,但等进了城,天上的星星就忽然变得黯淡起来了。”

我没来由地想起了同容熠川一起在别墅楼顶看星星的场景,在一瞬间的恍惚后,迅速摇头将这一幕从脑海中清除出去,然后对阿马杜说:“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灯很少吧,灯少星星就更亮了。”

“可是人造的光怎么能和真正的星光相较呢?”阿马杜懵懂地问了一句,他虽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如果放在国内,论年龄其实还是个未成年。

我思忖片刻,认真答复道:“大概是因为真正的光就像真心一样罕见吧,大家见多了人造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忘记它的本来面目了。”

真心最是可贵,但在某些人眼里,它的无价等同于无用。

阿马杜听得似懂非懂,等我们俩一起坐进了货车车斗里,都还在思索这个对他来说有些过于超纲的问题。

我走了大半个白天,实在是累得够呛,为了保存体力,能在进城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奶粉买回去,索性靠在盖着货物的防水布上睡了一觉。

翌日早上,我是被刺目的阳光给晒醒的。

此时道路两旁的景致已然发生了大变化,坑坑洼洼的土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虽然算不上太平坦,却也没有太颠簸的沥青路面。

至于房子更是变得像样了很多,并且还是越来越漂亮。

我意识到我们马上就到市中心了,在路过一段看起来还算繁华的街区时,连忙告诉司机停车:“我们就在这儿下。”

司机收到全额的车费,笑容满面地就要离开,而我则多付了一笔小费,然后借机向他询问了搭车的法子和行情,以免我们待会儿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回去的路。

阿马杜只熟悉他们当地的环境,到了这百里外的城区,也是同样的两眼一摸黑。

等我们在街区间摸索着找到一家规模还算像样的超市,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我望着招牌下亚超的字样,心底登时涌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动容。

我来到这里三个月有余,还是第一次遇到跟故乡有关的地方,当即带着阿马杜走了进去,打算靠同为亚洲人的交情,向老板买几罐靠谱的奶粉,若是这里没有,能询问个目的地也是好的。

几乎就在我们踏进店门的同一时刻,柜台旁传来了熟悉的乡音,是老板正在用中文同一名顾客交谈。

太好了,老板不仅是中国人,还跟我一样同为h市人,他操着一口带有浓重h市方言的中文对面前的顾客说:“你知道的,这边人很少吃茴香,所以我没进货,你要的话就再等一等。”

顾客的话音听起来难过得不得了:“这里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说什么调任分公司,其实根本就是流放。”

我的步子瞬间停在了原处。

分公司?流放?这话听起来实在是耳熟得很。

我连忙扯住阿马杜,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是先跟我一起停在货架后面等一会儿。他只跟我学过几句简单的中文,比如“谢谢”“你好”之类的日常用语,这时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阿马杜看得出来,我明显是在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聊天,当即很有眼力见地没再出声,只专心致志地看起了货架上的商品。

我看似面无表情很平静,其实心底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老板搭话的顾客不是先前被我亲笔勾出名字,流放到非洲分公司的主管又是谁?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