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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苏继恒前脚把梓峮送到?京北?,后脚就撺掇方聚源把浩仁也送了去,为的是梓峮在异地有个照应。

可想到两个同样是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天天在一起又能照应到哪去呢?于是苏继恒把大女儿千琴远嫁到了?京北?,害得从来遵规守礼的大妈哭闹了好几场。接着,方聚源也把二女儿倩仪嫁了过去,结果方家也弄了一番惊天动地。

可没想到两个男孩子死活不肯到姐姐家去接受照顾。

苏梓峮是不用说的,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受自家人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孽障”身份弄得人家心里不自在。而方浩仁见他这样的男子气概自然不肯落后。

住校生本来就不多,加之二人又同是来自扬州,两家又是世,很自然的就亲近起来。

苏梓峮内向沉默,遇事冷静,方浩仁外向活泼,情急躁,却也相安无事。

只是三个月前,方家派人将浩仁接了回去,后来才得知是方老爷突然得了急症,浩仁的娘怕他一不小心去了自己这一房分不到什么财产才把他叫了回来。结果方老爷见到浩仁后,病竟渐渐好起来,便再不肯让浩仁走了,还把钱庄一个分店的生意让他打理。

浩仁聪明伶俐,再加上在外也有了不少见识,所以学起做生意来特别的快,这让两个哥哥很是不满,可是当着父亲的面又不好发作。但浩仁对做生意又是很不感?趣兴?的,只是惦着回?京北?。他倒不是热爱学习,只是在?京北?有个夏雨洁三天两头的书信催着他。这会他来找梓峮,为的就是和他商议怎么想个办法早点离开这里。

雨滴滴嗒嗒的落着。

人家房顶上地青草更显青翠了。水灵灵地站在那里招摇。像是身着翠衣地小姑娘。

雨把屋顶地青瓦洗得更闪亮了。雨水落在房檐上跳起舞。顺便溅起几点水花。向路人地脸上泼洒着。瓦楞上有不多地积水点点飞落。于是。人家门前便有了一道水做地珠帘。

扬州住户地门前是喜欢栽花种草地。花草于灰蒙蒙地雨中俏丽着。摇摆着。如一幅上好地苏绣。

苏梓峮静静地走着。静静地看着。这番景致是以往住在深宅大院只能看着头顶四方天空地他所不能体会地。

他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突然想到方浩仁。扭头看见往日口若悬河地他正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不由好笑。他可是知道浩仁地心事地。

正想打趣他。耳边却传来一阵不疾不徐地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车夫正拉着黄包车从后面赶来。那车恰恰停在了他和浩仁地旁边。

挡雨的篷布被拨开,一张戴着眼镜的胖脸了出来:

“噫,这不是方三少爷吗?”

方浩仁像是刚刚醒来似的看向那个胖子:“是…马老板吗?”

那人立刻堆出了满脸的笑意:“方老爷身体还好吧?”

他边说边从车上下来,顺便撑开了油纸伞,然后掏出两个小钱算给车夫,打发他走了。

苏梓峮见状,知是此人打算长聊了,多半都是生意上的事,自己是不爱听的,可又不敢远走,怕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又要被浩仁笑话,所以只是踱到三丈开外的地方兀自的到处张望。

雨好像更加细密起来,丝丝的织在一起,在这条铺满青石板的小巷里织起了雾一样的帘子,混着如绦的柳枝如脂的桃花很像是他屋里摆着的那面年代久远的屏风。

他远远的看着方浩仁背着手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在嘴角微微泛起了笑意。

叮叮咚咚…

似有声音传来。

苏梓峮循声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叮叮咚咚…

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更近了些。

他又是望去,结果看到的仍是一片雾雨蒙蒙。可这声音确乎是存在的,悦耳悦心。

叮叮咚咚…

声音停了一会又响起来。

很好听的声音,好像是环佩相鸣之声。而且随着声音的渐行渐近,梓峮断定声音的来源就在巷口。可他望了又望,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好像起了风,但并不大,雨雾像被吹拂的罗幔轻轻动了下,仍旧缱绻的缭绕着。只是这风似乎带来了一丝的香气,却只在子群的鼻间轻轻的擦了下就消散了。

这香气好像很熟悉,是什么香气呢?

苏梓峮回味着刚刚的香气在脑子里寻找着答案。

又一阵香气飘了过来,掺在雨里滴在身上,经久不散。

这香气淡淡的,清清的,有一丝甜,又略带一点苦,似含着一股说不出的忧伤…

好像是…丁香花!

?京北?的校园里,暮舂时节,满院飘的就是丁香的香气,只是那香气里没有忧伤。而萦绕身边的这层香气的忧伤却是挥之不去,它像一滴咸咸的泪缓缓的爬在他的心上,牵扯的心隐隐的痛。

这种感觉很奇怪,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心痛起来?

奇怪是奇怪,可是他并没有太在意。他知道南方的天气总是要暖于北方的,估计是谁家的丁香耐不住舂暖在着雨花开放。

他扭着头四下里寻找,却不期然的看到巷口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

那身影模糊在雨雾中,却是越走越近了。

随着距离的缩短,环佩相鸣的声音更显清脆了些,而那丁香的香气也更强烈了起来,于是那身影仿佛是裹着一团淡紫的雾在缓缓飘动。

苏梓峮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身影。

身影渐渐走近。

透过蒙蒙的雨雾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是个穿着淡得不能再淡的紫衣裙的女人。合体的舂衫勾勒出窈窕袅娜的身段,宽大的裙摆直垂到脚面。一阵风携着雨从地面轻轻的扫过,裙摆如雨中的?瓣花?一般微微的抖动了几下,于是一双深紫的绣花鞋从?瓣花?边缘偷偷探出了头,上面似缭绕着云一样的花纹,不过也只是一瞥,再一次被?瓣花?盖住。

而那淡紫衣裙的主人正撑着一把淡绿色的被雨洗得像发亮的树叶的油纸伞,踩着雾,环着香,竟如同一朵雨绽放的丁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