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别碰我,你的手脏污了我。\"小男孩推开苏国良,用拇指朝后示意:\"我父亲和二叔今天都在,你们苏家要完了。\"
听到\"二叔\"二字,苏国良脸色骤然苍白。镇上无人不知,镇长孟长江的次子孟长河在城中势力强大。多年前,镇民若有冒犯孟家之事,都是孟长河出手解决。
因此,近年来流传,孟长江行正道,孟长河走邪途,父子二人掌控黑白两道,无人敢轻易挑衅。
\"老苏,我难得回一趟家,今年好不容易料理完城里的事务,只想安安稳稳过个年,你却给我添堵,看来你是故意找茬啊。\"孟长河叼着烟走上前,苏围的手下纷纷簇拥着他。
\"长河,我哪有胆量给你添堵啊,况且我还是你父亲的手下,这层关系苏叔叔怎会忘记呢!\"苏国良话语恳切,生怕触怒孟长河。
苏建平连忙指向不远处的靳舟望夫妇:\"长河大哥,这事真与我们家无关,全是他们夫妻所为,你若不满,找他们算账去。\"
\"哼。\"一直沉默的梁露冷哼一声:\"老苏,少废话,若处理不当,我连你也一块收拾,滚开。\"
梁露说着,拉着孩子推开苏国良,气势汹汹地向靳舟望逼近。
\"老二,怎么回事?\"孟长江注意到梁露已带着孩子走远,而孟长河还在原地抽烟。
\"哦,没事。\"孟长河疑惑地望向远处,丢掉烟头,也跟了上去。
不知何时,天空被乌云笼罩,一片漆黑,使得这个小镇更加静谧。
胡同里,不少人在苏围旁围观,望着孤立无援的靳舟望夫妇,暗生同情,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解。
\"苏向宛,你躲什么躲?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梁露见苏向宛退至一旁,傲慢地咆哮。
\"有事冲我来。\"靳舟望转向梁露,眼神挑衅:\"带这么多人,还想拿女人撒气,你不觉得丢脸吗?\"
靳舟望这样说是想转移攻击目标,他不怕群攻,只怕有人趁机伤害妻女。
果然,梁露看到靳舟望的挑衅,怒火中烧,指着他说:\"你这个废物,装什么英雄,今天就剥了你的皮!\"
梁露话音刚落,她对着身后大喊:\"夫君,就是他打了儿子,你们快来帮我教训他,狠狠地打!\"
\"爸,二叔,揍他!\"小男孩也跟着高声呼喊......
靳舟望紧握双拳,目光锐利如猎鹰,面对十几个敌人,胜算或许微弱,但如果能制服他们的领袖,一切便有转机。
“伙伴们,随我上!”孟长江挥动手臂,正要率众冲锋,却被孟长河一把拉住。
“都别轻举妄动。”孟长河大声下令。
“兄长,怎么了?”孟长江满脸困惑。
“少啰嗦,没我的话谁也不许动手。”孟长河疾步走向靳舟望。
众人不明所以,只好跟随,孟长河走近靳舟望时,脸上凶悍的神情骤变。
“天哪,文爵士,竟在这儿遇见你。”孟长河立刻堆起笑容。
“你是?”靳舟望同样一脸困惑,他已做好战斗准备,不料对方一口一个“文爵士”。
“您真是记性不好,我是范狼的手下,还记得在医巫殿与军子一起向你求助的情景吧。”孟长河连忙回答。
“哦,我想起来了。”靳舟望淡然一笑:“曹州城可真小,你们的老大现在可好?”
闻言,孟长河背后一阵寒意,尴尬地回答:“文爵士,您自己的事情还需要问我吗?若非范狼已不在,我也不会回来过节。”
“真是意外,河水泛滥竟撞上了龙王神殿,竟惹上您。”孟长河挠头,有些难堪。
围观的人看着两人私语,纷纷迷惑,这不是他们预想的场景。
梁露怒气冲冲地走来,质问:“小叔,你跟这废物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收拾他。”
“把你的嘴巴闭上……”
“闭上你的臭嘴,你怎么跟文爵士说话呢?”
靳舟望是谁?孟长河清楚得很,单是迫使伍爷驱逐范狼出曹州一事,就足以显露出他的狠辣。
有人说范狼残废,有人说他已亡,不论真相如何,都与靳舟望脱不了干系。
孟长河想到连自己老大都无法应付的人物,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挑战靳舟望。
因此,梁露口不择言时,他毫不犹豫地喝止,如果她是他妻子,他恐怕会立刻出手。
这一吼震惊了所有围观者,尤其是藏在远处的苏家人,完全不明所以。
一双双瞪大的眼睛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孟长河,你疯了吗?叫他文爵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梁露被反驳,疑惑地质问。
“少废话,快滚。”孟长河指向远方。
“你……”梁露百思不得其解,气得脸色铁青。
“梁露,我警告你,对别人嚣张可以,但在文爵士面前嚣张,立即滚开,别逼我出手。”孟长河冷冷地说...
在这片神秘的大陆上,梁露清晰地听见了孟长河的话语,察觉到他并非在戏谑。尽管她倚仗孟家的权势横行无忌,但她内心深处对这位小叔子仍存有一丝畏惧。
她咬紧牙关,愤恨地跺脚,不甘心地离去。
“还有你,跟我与你母亲回家,好习未学,恶习倒是学了不少。你的魔法课作业完成了吗?”孟长河严厉地对小男孩说。
“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祖父!”小男孩哭喊着,奔向梁露寻求庇护。
而孟长江等人,如同被施了咒的石像兵,呆立在两米之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文兄,我这位大嫂平日里骄横惯了,若有所冒犯,我在此代她向你道歉。至于我那侄子,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还请你不要与他计较。”孟长河拱手赔笑,接着说:“人多眼杂,我就免了行大礼了。”
“只是一场误会罢了,能在此遇见你也是缘分,否则今日我恐怕得动动手了。”靳舟望淡然回应。
孟长河一听这话,仿佛鼻梁都预感到了疼痛,他干笑了两声:“多亏今天我在这里,不然我家那几位可就遭殃了。文兄,我就不打扰你和大嫂过节了。”
说完,他又悄声补充:“如果有机会,我去你那里找个差事做,我不想在家里无所事事,坐等命运降临。”
“镇长的儿子也需要找工作吗?”靳舟望微微一笑。
“文兄,你就别笑话我了。这镇长职位你清楚,上不如区长威严,下不比村长贪婪,地位尴尬。况且我父亲再过两年就要退休,这小镇看不到任何发展前景。否则我也不会往大城市挤,只要有机会,我也不会与范虎那样的人混在一起。”
靳舟望未曾料到孟长河会有这样的见解。在那个世纪交替的年代,社会发展虽快速,却以城市为中心向外扩展,乡镇融入城市至少需要十年,像曹州这样的小城更是遥遥无期。这也正是许多青年向往城市的原因。
“过年后,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可以来找我。”靳舟望点头应允。
“一言为定。”孟长河说完,笑容满面地离开。
直到孟家人彻底消失,围观的群众才敢低声议论。
“你们看到了吗,连孟长河都对他毕恭毕敬。”
“没错,还尊称他为文兄呢。”
“哪里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分明是个有分量的大人物!”
“我们最好离他远点,这种人千万不能招惹。”
众人议论纷纷,各自散去,虽然他们不敢再轻视靳舟望,但言语间对他的出身仍带有不屑,唯恐避之不及。
“难怪敢得罪梁露,甚至敢对我们二老动手,原来已在市里闯出了名堂,真是了不起!”苏国良双手背在身后,喘着粗气瞪了苏向宛一眼,然后转身回家。
“小静,你真是给苏家争光啊!”苏妈妈附和道。
“快走吧,这个人我们惹不起。”苏二嫂低声嘀咕,大家连忙跟上……
在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中,靳舟望的目光愈发冷冽。危险过去,这些人们非但没有欢欣,反而嘲讽他们,这还能算是亲人吗?
然而他并未将心底的疑惑吐露出来,因为他明白,此刻的苏向宛比任何人都承受着更大的痛苦。
颤抖的身躯矗立原地,究竟是迈步向前,还是转身离去,苏向宛心中已无答案。
“小静,你们俩别发呆了,午时已到,回家用膳吧!”苏国良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向宛听见声音,却未见丝毫喜悦,缓缓回应:“你知道他为何唤我们回去吗?”
“为何?”靳舟望明知故问。
“因为他忧虑镇长大人会寻上门来,虽然孟长河无法对你怎样,但你毕竟触碰了孟镇长的孙子。”苏向宛幽幽地说。
“你还不算太笨。”靳舟望微笑回应。
“他们总是这般自私,自幼至今未曾改变。”苏向宛抬起头看向靳舟望,眼眶微红:“不然,我们回去吧?”
靳舟望看出苏向宛的种种不舍,那亲情的牵绊束缚着她。他能轻易地带她离去,可这年关,乃至未来的岁月,苏向宛心中的枷锁真能解得开吗?
“既已归来,便共进一餐。况且,若孟镇长真的找麻烦,我们留下的是烂摊子,不必让你的家人承担。”靳舟望平静地说。
“谢谢你。”苏向宛怎能不知靳舟望始终为她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