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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了一天就要关门,薛岚心里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薛桐也同意,但是隔壁的佟掌柜不同意了。

“店里的生意刚有了起色,你倒是随着你姐姐胡闹起来了。”佟掌柜不好意思说薛岚,因为那人站在原地一看就可怜。

而且她一个瞎子,知道什么叫经营吗?

薛桐冤枉死了,只好弱弱地开口:【佟叔,马上就要过年了。】

小姑娘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哽咽的哭腔:【自从落霞山魔族进犯开始,颠沛流离,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过年了。】

佟掌柜的话语戛然而止,中年人脸上在极快的时间之内浮现出愧疚无比的表情。

是会半夜坐起来说我真该死的程度。薛桐在心底想。

佟掌柜有些勉强地笑着:“那就过年吧,店里昨天生意好,不差这十几天。你看这街上的铺子,都是要准备过年了。”

东扯西扯了大半天,中年人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桐,佟叔家中只有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哥哥,如今已然娶妻。我夫人素来喜欢小姑娘,不如……”

薛桐对着他行了一礼:【多谢佟叔好意,但是我阿姐身体不便,就不去叨扰了。】

佟掌柜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叹着气走开了。

薛桐转身看着薛岚:【我做的怎么样?】

薛岚笑着点头:“无可挑剔。”

【我们今天就关门了,你打算去哪里过年啊?再租一个院子?】

薛岚手里拿着温热的茶盏:“那样便不像是从落霞城来的孤女了。”

她轻轻用盖子撇去茶水表面的浮沫,缓缓喝了一口。

“小桐,关店门的事情先不急,你去千绣阁找找那位……玉娘姐姐,就问她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出租家中单间的住户。”

【知道了知道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薛桐满口答应下来,蹦蹦跳跳出了院门。

旁边布庄里面一个熟识的伙计看见薛桐急匆匆地离开,出来和薛岚攀谈:“薛姑娘,这几天街上人少,你放着桐姑娘这样乱跑没事,但是年后的庙会可不行了。”

薛岚有些好奇,少女放下茶盏歪头问道:“京城也有拐人的人牙子?”

那伙计看着薛岚清澈的表情,接着开口:“京城守卫森严,自然是没有人牙子敢来……”

说到这里,那伙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薛姑娘要提防的是那些贵人。”

“贵人?”

“我之前听说了,京城里面有的贵人就是喜欢桐姑娘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表面上相貌堂堂,暗地里却是个畜生。”

话到这里,那伙计的语气已经相当愤慨,哪怕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其中的情绪。

薛岚从这伙计的话语之中察觉到了一些情绪,少女坐直身子:“小哥是苦主?”

那伙计看向薛岚,第一次对视着这位姑娘的眼睛。

灰白的,没有生气。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注视感。

良久,那伙计咽了好几次口水,最后缓缓开口:“我妹妹,就是这样……”

薛岚心想果然如此,这伙计不知道把这些话压在心底多少年,说完这七个字之后就开始大口喘气。

少女声音平静:“报过官吗?”

那伙计似乎是觉得薛岚的情感太过淡漠,她没有和寻常人一般震惊,也没有像寻常长辈一样为自己妹妹担忧,她只是淡淡地问:“报过官吗?”

那伙计轻轻点头,似乎对薛岚的反应有些失望:“薛姑娘还是看好妹妹吧。没用的!”

说完这句话,那伙计有些落寞地走回布庄里面。

在她走后,少女又缓缓喝了一口茶。

“我一个瞎子,怎么看得住人呢?”少女微微嗤笑出声,手腕上面有一根浅浅的红线,连着一边布庄里面忙碌的伙计。

薛桐气喘吁吁到了千绣阁,一进去就被一楼的一个中年女子拦住了。那女子穿着一身干练的紫色衣衫,头发全部盘在脑后,面相看上去有些严厉。

“这位姑娘,这二楼是店里姑娘们绣花的地方,上去让针线剪子伤了你。”

薛桐知道这女子八成就是千绣阁的一位绣掌了,小姑娘从腰间拿起那个玉娘送的荷包。

【劳烦这位姑姑,我是玉娘姐姐的朋友,今天来是为了……买个过年的荷包,顺便看看玉娘姐姐。】

那位绣掌严厉的眉眼一下子柔和了下去。

“我先带着姑娘去看看荷包吧,楼上的姑娘们这几天在绣制重要的东西。可能要再等半个时辰。”

薛桐乖巧点头:【谢谢姑姑。】之后便跟着那位绣掌去看荷包了。也知道了绣掌姓何。

【何姑姑,我可以订做一个荷包吗?】看完了柜台上面全部的荷包,薛桐突然问何绣掌。

何绣掌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乖巧可爱,谈吐得体。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看着像是一株清雅的紫色小花。

“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道姑娘想绣上什么花样?”

一刻钟之后,何绣掌听完了薛桐的描述,看向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表情有些古怪。

白色的,大大的,毛蓬蓬的,蓝色眼睛的大白狼?

哪有小姑娘会喜欢这个啊?

【何姑姑,绣不了吗?】薛桐问何绣掌。

何绣掌笑了一下:“天下无凭空臆想的事物,楼中绣娘没有见过那白狼的,自然绣不出姑娘心目中的神韵。”

薛桐抬手指了指一边墙上的一幅绣品,那上面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金色老虎。

【何姑姑见过老虎?】

何绣掌看着面前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浅浅笑了起来:“这是一位本朝有名的画师深入险境所作之图,我等绣娘只不过是将它绣在布上罢了。”

原本有些沮丧的小姑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对啊,画画。薛岚画画可好看了。可以让她画出来。

【何姑姑,我明天将那白狼的画作带来,姑姑帮我绣制好不好?】

“若是姑娘可以带来画作,那自然是可以的。”

此时二楼上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吆喝声,清脆好听:【姑姑,合图了!】

薛桐抬头,恰好看见了那天同看舞狮的几个绣娘之中的一个。冲着那个人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姑娘在这里等等,玉娘马上就下来了。”

言毕,何绣掌就走向二楼,只剩下薛桐一个人等在下面。

何绣掌上了二楼,几位绣娘已经放下针线走到一边站成一排,为首的就是玉娘。

面前的长桌之上,放着的是刚从绣架上面拆下来的绣图。上面绣着的不是姹紫嫣红的花草,也不是温和柔顺的狸奴。

而是一片暗沉的血与黑,是暗红的天空,漆黑的夜,还有将士身上冰冷的,反射着一抹微光的铠甲。

这只是绣图的一部分。

何绣掌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绣娘,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姑娘们辛苦了。这《落霞山百战图》是皇上钦定的,务必要在清明之时送往落霞山。”

几位绣娘齐齐行礼:“姑姑说笑了,不辛苦。”

仔细一看,那些绣娘的眼角都带着泪花。

“好了,都把眼泪擦擦,哭瞎了可就不能绣花了。一早上了,到下面转转。”

何绣掌看向最前面的玉娘:“下面有个小姑娘找你,下去看看。”

“是,娘。”玉娘浅浅行礼,几位绣娘下了二楼。

留在二楼的何绣掌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窗边一个身影边上。

“曹将军,您觉得这图怎么样?”

那被唤作曹将军的中年男子左脸上面有一大片伤疤,断了一条腿。看着面前的绣图默默垂泪。闻言一直点头:“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谢谢姑姑了。”

这是落霞山战场上面的幸存者,是皇上派来的监图。这《落霞山百战图》上面的场景都是他口述出来的,这就是那些绣娘哭泣的原因。

何绣掌对着面前的中年人深深鞠了一躬。

“诸位将士在前线冲杀,我等女子虽然上不了战场,但是总归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何绣掌转身看向身后几位和她穿着同色衣裳的绣掌。

“开始合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