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汲黯这个人怎么样?”
朝会过后,刘彻领着陆鸣前往椒房殿,一边走一边问道。
陆鸣想了想没直接回答。
“那位唐太宗曾说过这段话: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朕尝保此三鉴,内防己过,今魏征逝,一鉴亡矣。”
刘彻把这段话记在心里,默默回想起这些年汲黯的所作所为。
片刻后又问道:“你不讨厌这个人么,几次找你麻烦。”
他是真的有些烦,就像吃美食的时候忽然飞来一只苍蝇落在上面,告诉你这个东西不能吃。
很多时候刘彻表面没多大反应,心里已经开始@#¥%@#¥%&*以下省略一万字。
陆鸣感同身受,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道:“陛下,这家伙确实讨厌,有时候真是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嘴。”
“不过嘛,我们那个时代的喷子更讨厌、更多,而且简直不可理喻,无论你怎样做都有人喷你,汲黯比那些喷子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喷子?
“哈哈哈。”
回想汲黯的所作所为,刘彻觉得这个词实在是生动,可不就是在狂喷口水嘛。
见刘彻心情大好,陆鸣试探道:“陛下,你觉得我适合当太子的老师么?”
没错,刘彻决定让陆鸣当太子的老师,这次领着陆鸣去椒房殿是去见一见太子。
其实这个问题刘彻也考虑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让陆鸣担任太子少傅一职。
按照陆鸣透露的历史,刘彻觉得自己晚年一定是弄砸了,才会让巫蛊之祸发生。
太子在巫蛊之祸中的表现同样不够成熟和灵活,才落得身死的下场,让陆鸣教导太子或许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刘彻低声道:“你不必担心,太子有多位老师,你选自己擅长东西的教导即可,无论怎样,结果总不会比历史上更坏吧?”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敢当这个老师了啊。”陆鸣暗自松口气,确实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
椒房殿中。
陆鸣第一次看见卫子夫,这个历史上有名的皇后,极其丰厚的嫁妆,悲惨的结局,让她的人生充满传奇色彩。
还有眼前这个小不点,历史上最悲剧的太子之一。
早年间受到皇帝万千宠爱,长大后却被一个太监和几个酷吏逼迫的流亡民间,最终不堪受辱而自杀,死后还被谥号为“戾”。
刘据也在打量眼前这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心里有些疑惑。
这个看起来和自己的表哥差不多大的人,竟然是父皇给自己找的新老师?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母后,卫子夫点头示意。
“据儿见过老师。”
乖巧礼貌的刘据老老实实地给老师见礼。
“太子你好,我是富民侯陆鸣,你的新老师。”
陆鸣也不知道给太子当老师该如何相处,干巴巴地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和太子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哦,还有这个。”
陆鸣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在贴身的背包里翻找。
在皇室一家三口的注视下,陆鸣从包里掏出几颗糖果来。
剥开一颗放入自己口中后,弯腰将其余几颗送到刘据面前:“今日来的仓促,这几颗糖果就当做见面礼吧。”
看着陆鸣以身试毒的做派,刘彻笑骂:“心思倒是不少。”
转头看向儿子,笑道:“快点吃,吃完了再和你老师要,这东西天下间就这么点,以后你老师都拿不出来了。”
陆鸣惊讶地看着这个教坏小朋友的家伙,就冲这份不要脸的气质都能确定是刘邦的后代。
刘据低头看向手里的糖果,学着陆鸣刚才的样子剥开糖纸,然后把糖送到刘彻面前。
“父皇,您先吃。”
刘彻略微一顿,随后整个椒房殿中都响起他欣慰的笑声。
他接过糖后还得意地看了陆鸣一眼才放进嘴里。
陆鸣暗自撇撇嘴,得意什么,这孩子以后还不是被你逼死了。
刘据又剥开一块后送到卫子夫的手上,脆声道:“母后也吃。”
卫子夫笑意盈盈地接过糖,送到刘据嘴边,柔声道:“据儿好乖,母后不吃你吃吧。”
从未闻到过的香甜气息充斥着刘据的鼻腔,见母后执意给自己,刘据说了声“多谢母后”,把糖果放进嘴里。
小小的脸庞弥漫起一层幸福的红晕,看向陆鸣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崇拜。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和霍去病一样逃脱不了糖果的诱惑,糖衣炮弹威力就是大。
“别拿几颗糖就把太子打发了,今天你多少得讲点课,我和皇后也一起听听。”刘彻靠在榻上懒懒的,还不忘上课的事。
卫子夫也柔声道:“富民侯不必拘谨,常听陛下说你的学问自成一系,正好给太子开开眼界。”
自己一个刚毕业的法学生,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给太子讲什么呢?
冥思苦想一番后,陆鸣眼前一亮。
“既然有幸成为太子的老师,那今天我们就先讲讲老师是什么。”
让刘据小朋友坐下后,陆鸣在来回踱步的同时娓娓道来。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
仅仅是一个开头,就让刘彻听得眼前一亮,从斜靠的姿态正襟危坐起来。
《师说》全篇本就不长,在陆鸣去掉文末那段写作缘由后,只有不到五百字。
不一会,就已到最后。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刘彻听得如痴如醉,意犹未尽。
本身就具备一定文学功底的他,更能感受到这篇文章的磅礴气势和精深道理。
“据儿呀,以后一定要多向老师请教,不然父皇怎么有机会欣赏如此佳作,你老师会的多着呢。”
卫子夫听刘彻说起过这个穿越者,以往只知道他善于发明新器物,没想到在文学上也有这么深厚的底蕴。
她抚摸着刘据的脑袋,叮嘱道:“快感谢老师,教你如此精彩的文章。”
刘据拱手作揖,声音恭敬:“多谢老师。”
文章精彩不?唐宋八大家之首韩愈的杰作,上学时可是要全篇背诵的。
陆鸣不好意思地笑笑,“陛下,皇后,你们也知道我什么情况,以前上学时有幸学过这篇文章。”
刘彻摆摆手,“不管谁是原作者,现在就只有你知道,凭此一文,你就足以成为据儿的老师。”
他拿出一片缣帛,“如此佳作当记录下来,皇后你执笔,陆鸣再慢慢背一遍,明天朕要考考据儿学的如何。”
“你记得早点把纸造出来,朕这些缣帛很贵的。”
刘据的内心一片凌乱:“不是,没人为我发声的么?我才六岁呀,刚才那么多东西根本记不住。”
“太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