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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宋衍熠简单回应,脚步未停,庆安紧跟其后,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少爷,老爷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听到此言,宋衍熠眼神微凛,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踏入书房的那一刻,他恭敬行礼,“父亲大人。”

只见老太爷面沉似水,双目如炬,直直盯着他,声音低沉而充满失望:“你还好意思唤我为父!”

宋衍熠心中一紧,表面却仍故作镇定,“父亲,您为何如此动怒?”

“你暗中协助宣王,是也不是?”

老太爷的声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严厉。

“父亲多虑了,儿臣绝无二心。”

宋衍熠的回应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早有计较。

“休想蒙混过关!晋王即将对祥瑞楼出手的消息,宣王怎会事先得知?你背后究竟在做些什么?”

老太爷的质问如连珠炮般掷出,字字锥心。

宣王那般愚钝之人,怎能策划如此精密的反间之计?

父亲深知他多年来在朝中暗中布局,培植亲信,如同苏言等人,皆是他精心安排的棋子。

更有传言,他曾亲自前往宣王府,名义上探病,实则密谋不断,这背后的意图已昭然若揭。

老太爷怒拍案几,声震屋宇,“谢家数代清誉,从不涉足权力争斗,你如何就敢坏了这规矩!”

宋衍熠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规矩?父亲大人,家中破规矩的,可只我一人么?”

老太爷语塞,怒火中夹杂着无奈与痛心。

“你爹我倾向晋王,难道有错?你难道看不出晋王与宣王谁更适宜为储?宣王不过是个草包,怎可能夺得皇位?你却偏帮于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是不是糊涂了!”

老太爷的脸色愈发阴沉,话语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宋衍熠唇角微勾,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自信,“宣王凭一己之力固然难以成事,但有我相助,自会有不同。儿臣自有一套计划。”

老太爷震怒,几乎不可置信,“你……!”

“父亲年事已高,应当颐养天年,少些烦恼。谢家的未来,儿子自会扛起。”

宋衍熠语调平静,眼神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尚在人世,轮不到你来决定一切!我警告你,立刻停止干预宣王之事!你该听听你母亲的劝告,尽快考虑续弦之事,为家族绵延子嗣,别再整日沉迷于这些无用的权谋之中!”

老太爷气得满脸涨红,言语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面对父亲的责难,宋衍熠表情淡漠,“婚姻大事,儿臣自有主张,父亲不必忧虑,至迟明春,便会迎娶新人进门。”

老太爷一愣,对于儿子突如其来的顺从感到意外。

宋衍熠显然无意多言,“那我先行告退。”

“你给我滚出去!”

老太爷几乎是吼出来的,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

---

符弦近几日向宋衍熠汇报的情况变得更加频繁,从原来的每两日一次变为每日必报。

“昨日,表小姐在药铺进行义诊,每月十五日,她都会免费为人看病,引来众多无力支付诊金的百姓,在锦尚堂前排成长龙,直至夜幕降临,她才关门歇业。”

符弦叙述着,言语中带着几分敬佩。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补充说:“那位受伤的男子仍旧留在铺中,伤势颇重,至今未能下床行走,日常的换药护理由一位叫石头的伙计负责,而表小姐每日仅是抽空查看他的恢复情况,毕竟她自己也分身乏术,忙于各种事务。”

宋衍熠闻言,唇角紧抿,不满的情绪悄然流露。

她忙得像个陀螺,却仍不忘每日关怀另一个男子,对自己却仿佛视而不见。

当初自己重伤之际,她非但未曾如此关怀备至,反而暗自盘算逃离,这份不安定的情绪如同暗流,时刻侵蚀着他的心。

反复思量之下,他决定亲自前去查看,或许只有亲眼所见,才能让他稍感安心。

“备车。”

“是,少爷。”

今日的锦尚堂较之昨日多了几分宁静,没有了义诊带来的喧嚣,少了排队等候的患者,店内只有几位小厮和丫鬟忙着招呼偶尔上门的顾客。

宋衍熠第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里,店中的小厮并不认得他,但见他一身华服,气质非凡,便知此人来头不小,赶忙上前殷勤询问:“这位公子,您是要购买药材,还是有其他需要?”

“我要找你们的掌柜。”

宋衍熠淡淡说道。

“掌柜的这会儿应该在后院,我这就去为您喊她过来!”

小厮说完,正欲匆匆跑开,却被宋衍熠制止。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找她。”

话毕,宋衍熠信步往店后走去。

后院与前堂截然不同。

她轻轻拧起秀眉,眼中满是关怀与忧虑,轻声叮嘱道:“别乱动,你的伤势还未完全复原,稍有不慎恐会前功尽弃。”

说话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轮椅的扶手上轻敲,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轮椅上的男子,虽然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努力挤出一个歉意又温暖的微笑,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只是不想你太过操劳,想为你分担一些。”

那眼神中闪烁的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正当两人欲继续交谈之际,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猛然间笼罩下来,崔缊蓉不由得心中一凛,抬头望向门口,只见宋衍熠面沉如水,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寒意。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手不由自主地从李璟昭的手上滑落,背后仿佛瞬间被一层细密的冷汗浸湿,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油然而生。

宋衍熠的目光如同利剑,快速在轮椅上的男子脸上掠过。

那人尽管脸色苍白,但从举手投足间仍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即便是面对这样不友好的审视,依然保持着淡然自若,眼神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但这在宋衍熠看来,似乎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挑衅意味。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宋衍熠迅速收敛起眼中的锋芒,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淡淡说道:“自然是有事相商,不便在外人面前多言。”

崔缊蓉迎上他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的眸子,背后不禁生出阵阵凉意,仿佛有一股寒风穿透衣衫,直达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