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就到了清晨。
“啪——”
响亮的一耳光甩在了于放脸上,他茫然地醒过来,池初禾抱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于放你混蛋!”池初禾眼里还充盈着眼泪,“你为什么跟我在一张床上?你不是说你休息会儿就走吗!”
于放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脑子像断片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能够确定的是,他真的没有碰池初禾。
“初初,我真的没有,你听我解释……”于放急得要拉她的手。
池初禾尖叫着甩开他:“不要碰我!”
“好好,我不碰。”于放举起双手,“我应该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你看你的衣服都还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会碰过你……”
池初禾的眼神越来越冷,越听于放的解释她越烦躁。
放在床头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
“闭嘴。”池初禾冷了于放一眼,拿起手机来接电话。
于放噤了声,可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来的声音又让他瞳孔一缩。
是暮寒珏的声音。
如果池初禾和暮寒珏之间有关系的话,那这一晚上的误会,暮寒珏绝不会饶了他。
“好,我马上就过去。”池初禾挂断了电话。
于放看着她要离开,更着急地解释:“初初,你相信我好吗?”
“别这么叫我。”池初禾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从今往后,就当我们俩从来没认识过。”
池初禾摔门走了,只有于放一个人在原地无措。
……
余依抿着唇,良久才说:“你明明可以问清楚的,那时候,初初只是在暮寒珏手下做事而已。”
“可我不能带着整个于家去赌。”
于放说:“尽管是我误会了初初和寒部的关系,但至少我没有让于家来和我一起冒险。”
“……”
余依沉默着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对于于家来说,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家主。可是对初初来说,你对不起她。
初初从小就被家人百般宠溺,金枝玉叶地长大。主动来求你陪她玩过家家、专门跑去军校找你一起去游乐场已经是她对你最大的诚心了。
你口口声声说担心影响于家的声誉,难道初初作为一个女孩子允许你深夜留宿就不影响她的声誉吗?”
于放张了张嘴,余依打断了他:“你知道池家的新住址距离你读的军校有多远吗?”
余依看着于放:“一百三十七公里,坐车要两个小时。可你却不懂她的心意。
“但凡你能学习暮寒珏对待我的心意,哪怕是十分之一,你和初初也到不了如今这样万劫不复的局面。”
相对沉默良久,于放垂着眸子,剧烈的情绪在眼底翻涌挣扎。
“可甜筒掉了就是掉了,就算再捡起来,上面也会布满灰尘,没办法再吃了。”于放正身。
他和池初禾之间那从未宣之于口的感情,或许早在游乐场那一天就和甜筒一起坠落,滚入尘埃之中了。
于放认真地看着余依:“暮寒珏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了你都放弃了些什么。
不管是军权还是炎国决断层的议席,为了你,他全都不要了。不要说普通人,哪怕是对我来说,这些也是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东西。”
于放闭上了眼:“暮寒珏不要江山要美人,我佩服他,但我做不到像他那样。
于家需要这些,我必须把于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能被任何因素打乱,你明白吗?”
余依说:“所以,连你自己的心意、池初禾的心意都可以成为于家利益的牺牲品,对吗?”
“如你所见。”于放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余依垂眸看着手中茶杯的水面,那上面飘着一朵玫瑰的花瓣,早就在茶水中浮沉多次,卷了凌乱的边。
她说:“我明白了。”
她明白余栾当年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