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被按响时,余栾正在厨房炒着几道硬菜,想着给女儿露一手自己新学的菜。
余栾腰上系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小跑着就出来开门。
“我们家的小年兽回来了?”
京淮两地离得近,可平日里邓书婵和余栾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余依就只有春节才会回家。
时间一长,余栾就给她取了个“小年兽”的外号。
余依吐了吐舌头,将暮寒珏拽得离自己更近了些,高高兴兴地向余栾介绍:“爸爸,这是我男朋友呀。”
余栾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暮寒珏,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我知道,进来吧。”
“岳父。初次见面,晚辈略备薄礼,您先看看?”
余栾这才回了头。
就见暮寒珏的司机一样一样地将“薄礼”带了进来,不说余栾,就连余依都瞠目结舌了起来。
余依在心里想,暮寒珏是不是把哪家博物馆给搬空了。
这里面的哪一样单拿出去不是和璧隋珠一般的存在?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尤其是国画大师那一幅有价无市的麒麟图,外面多少人哪是怕砸锅卖铁都没能见上这真迹一眼。
如今,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被当成见面礼摆在了自家门厅柜上……
余依了一眼暮寒珏,他微不可见的扬了一下眉梢。
似乎是在无声地问她:还满意吗?
邓书婵听着门口这动静也怪大的,疑惑地走出来。
看到余依和暮寒珏站在门口,旁边桌子上地上还放了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物件……
“依依啊,你不是说带朋友来找我看病吗?”
余依心虚地点点头,攥着暮寒珏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是朋友呀……只不过是男朋友而已。”
邓书婵:“……”臭丫头连亲妈都瞒!
没天理了啊!
虽然邓书婵也是蛮惊讶于自家闺女突然带个男朋友回家,但还是能维持住基本的体面。
暮寒珏微微颔首,“岳母。”
“诶!”邓书婵答应得爽快,她含着笑上下看了一圈暮寒珏。
而后,很温柔地道了句:“依依也真是的。我要早知道她带你回来,就让她爸爸多做几个好菜了。”
暮寒珏将余依往自己身后挡了挡,说道:“不怪依依,是我没有让她提,就是不想希望岳父岳母费心。”
反观一直沉着张脸的余栾,暮寒珏看得出来,余栾的态度依旧是不欢迎他。
估摸着完全是看在余依的面子上才没有当场把他轰出去。
余栾瞥了眼邓书婵,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今天的菜怎么了?招待女婿不够硬?”
说完,余栾冷着脸瞧了瞧暮寒珏,又是哼了一声:“来这一趟也不近,把饭吃了再说。”
余栾看了眼自家女儿紧紧牵着人家手不松开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
“依依,你到楼上去把爸爸珍藏的红酒拿出来,我今天和女婿喝几杯。”
余依一听眼睛都亮了。
那些红酒是余栾专门为了余依攒的,每年一瓶新的。
从出生一直到现在,整整二十四瓶。
余栾从小就告诉她,这些酒都是要等着以后她出嫁的时候当嫁妆的。
今天爸爸要把那些酒拿出来喝,是不是就意味着……
“谢谢爸爸!”余依开心地松开暮寒珏的手,小跑着上楼找酒了。
余栾在心里无奈暗骂了句没出息,又换上一张冷脸看向了暮寒珏。
“还站在那干什么?进来啊。”
暮寒珏颔了颔首,含笑道:“没您的指示,我哪敢轻举妄动?”
余栾的脸更黑:“哼,油嘴滑舌,一看就是靠着甜言蜜语骗走了我女儿!”
暮寒珏道:“也算是种本事,您说呢?”
余栾:“……”我说?我说我想把你送下去见你爸你妈!
……
余依还没下来,暮寒珏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好整以暇地看着邓书婵和余栾故意离他远远地讲悄悄话。
“老余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邓书婵高兴得连说话的语气有点激动:“你看看寒珏这长得一表人才,对咱们依依还这么好,两个人多般配!”
余栾狐眼一瞪,双臂抱在了胸前:“对依依好?你从哪里看出来的?还般配……我还没点头许这门亲事!”
邓书婵哼了一声,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连攒的喜酒都要拿出来喝了,你明明就满意得很!”
“再说了,你没看到咱家女儿对寒珏有多依恋啊?要是暮寒珏对她不好,她肯定不会这样啊!”
“你忍心把你女儿棒打鸳鸯吗?”
余栾太阳穴突突了两下。
本来,他今天确实是想棒打鸳鸯来着。
但是当他看到余依站在这个男人身边满脸幸福,全身围着粉色泡泡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反对与否,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余栾叹了口气:“谁让我们俩生了个这么任性的女儿呢。”
邓书婵说:“这是她和寒珏的缘分,绕不开。你怎么就知道她任性一定就是件坏事呢?”
余栾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
邓书婵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决定再助力最后一把大的。
她神秘兮兮地用胳膊肘顶了顶余栾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你再仔细看看,我见寒珏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远剡和阿柚的孩子。”
“这气质,和远剡当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比远剡还要更胜一筹。”
余栾垂眼,低笑了一声:“不必再细看了。”
故人之子,当然有故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