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想上前仔细看看林岁岁的容貌,却被小丫鬟拦在身前。
“这位公子,您的无礼行为已经打扰到我们家夫人了。”
何广在听见“夫人”二字的时候停住了动作。
“你已经成亲了吗?”
何广是对着林岁岁问的,他在等着一个答案。
林岁岁听出何广在对着自己说话,想到陈广,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是的,我和相公已经成亲两年了,你要是准备找人的话,可以问问我相公。”
何广声音浑厚中又带着低哑:“你们……关系很好吗?”
林岁岁欣然点头,陈广对她自然是好的。
何广肩膀垮了下来,这人似乎不是他要找的家人。
恰巧货船那边传来动静,何广不得不先去处理货物。
等何广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回过头去,已经看不见刚才的女子了。
何广失望地收回视线。
“何兄,那边买家需要验货,咱们可能需要留个两三天才能回去。我已经在阳城最大的酒楼定了包厢,您看是否现在过去。”
何广将货物一一清点了一遍,又吩咐了几个信得过的工人看守,才跟着人离开。
酒店的掌柜早就在等何家的人了,他们生意做得大,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朝城何家的。
何广到的时候,掌柜也愣了一下。
这人怎么和他们老板长得如此相似,如同亲兄弟一般。
何广知道掌柜在打量他,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等对方收回目光才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掌柜脸上立刻堆起笑脸:“何管事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小掌柜,怎见过您?”
何广垂下眼皮,迈着大步往酒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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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广将这个月的例银分发完毕,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
他算账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打扰,现在来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朝城那边的何家来这边卖货,东西我找人去看了,没问题,何家给出的价格也合理。”
陈广知道这件事,他早就派人去接触了,能拿下这批货最好。
“何家现在的管事就在我们酒楼,老板是否前去看看?”
陈广将账簿盖了起来,问道:“他们来了几个人?”
掌柜回复:“一个,叫何广,听说与何家小姐有些关系。”
像是开玩笑似的,掌柜又笑着道:“也算是缘分,何家这位管事,声音样貌和您极其相似,看着竟如同兄弟一般。”
陈广脑袋的神经突然崩了一下。
他极力控制自己发抖的手臂,沉下声音问道:“他如今在哪个包厢?”
掌柜看他神色不对,立刻将包厢的名字说了出来。
陈广站起身,走到窗前,问:“你知道何家的小姐叫什么名字吗?”
“何家本家只有一位独女,名叫何语亦,之前一直深居简出,也就是最近才继承家业。”
何语亦,何亦语。
原来就是同一个人。
陈广闭上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半响才到:“我这两日可能不方便接待客人,你让李贵去接待,这生意拿下最好,没拿下也没事。”
掌柜内心疑惑,他们这陈老板平日都是秉持着“有钱不赚是傻子”的原则,没想到还有这么宽容的一天。
不过老板的话他听着就行。
陈广让人出去,独留自己一人待在房间。
他不知道“他”还活着。
陈广捂住眼睛,眼神有痛苦,有偏执。
可活着又怎么样,岁岁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这条路他走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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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吗?”
林岁岁站在屋子里面,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暴雨声。
陈广回了声,赶紧将雨篷穿好,地里的芝麻绿豆还没收完,这雨看样子一时停不了,他得去铺块油布。
雨太大了,林岁岁知道自己跟着去会让陈广更加不方便,只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不过去田间铺块油布而已,林岁岁以为最多一炷香时间陈广就会回来。
可听着越来越大雨声后,她心中的不安逐渐加重。
“陈平,你现在有时间吗?”
比起二弟这个称呼,林岁岁觉得叫陈平更顺口。
陈平正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发呆,在听见林岁岁声音的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陈平,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平不确定地起身,这声音和他梦中的太相似了。
看着屋外的女子,陈平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林岁岁也是没办法才来找陈平的,她一个人没法办出门,更找不到陈广。
听见开门声,林岁岁表情终于轻松了些。
她带着央求的语气道:“你哥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我有点担心,你能不能……”
林岁岁咬着下唇瓣,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无理取闹了。
“能不能帮我去田里看看他怎么样了?”
雨太大了,林岁岁光在门外站了会儿,后背便被打湿了。
陈平将人拉进屋子:“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
林岁岁立即答应下来,她刚才没找到伞,所以淋着雨到了陈平的屋前,导致身上湿了好几块。
陈平给她找了一块毛巾:“这是干净的,擦擦,别着凉了。”
林岁岁边道谢边接了过来。
陈平也不耽误,穿着斗笠便往小院跑了出去。
林岁岁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在她扒着桌子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何亦语的求救声。
林岁岁急忙起身往何亦语的屋子去,中途差点摔倒,等到了何亦语的屋子,她身上已经湿透了。
“何姑娘,你还好吗?”
何亦语屋子的门已经打开了,林岁岁看不见屋子里凌乱的样子,只能拍着屋门询问。
可惜没有人回应她。
“你还在吗?”
林岁岁看不见,安静的房间和唰啦啦的雨声加剧了她的担心和害怕。
她顺着墙壁,在房间走了一圈,终于确定这个屋子已经没人了。
整个小院只剩下林岁岁一个人。
她浑身湿透地站在何亦语的屋子里面,整个人孤零零的。
陈平回来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不少。
小院的门不知为何已经开了,陈平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