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尔真献策以一字长蛇阵退兵,耶律林珍采纳了他的建议,却要让蒙古军断后。
孛尔真心中暗骂耶律林珍过河拆桥,他的人马能骑善射,作战勇敢,可是这些人多是部落的子弟,孛尔真怎么舍得将他们置于死地。
先前的交锋,孛尔真的蒙古军已有所消耗,他也看得出来陆文龙的人马太过强悍,实非他若能敌。
见孛尔真不情愿,耶律林珍又道:“将军蒙陛下厚恩,得以手握兵权,如今当是上报皇恩的时候了!”
孛尔真一皱眉,顿时明白了这话中深意。他的兵权是熙宗钦点,这也使他在部族中的威望与日俱增。可刚才耶律林珍的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威胁。此番征剿凤凰山,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而孛尔真和他的蒙古军的表现如何,全看耶律林珍和纳合罕回去面圣时怎么说。毕竟一个蒙古将领很难有机会见到大金国的皇帝。
孛尔真无奈之下,咬了咬牙,说道:“末将愿领本部兵马断后。”
耶律林珍闻言大喜,“将军大义我已知晓,就依将军之言,明日拔营!!”
耶律林珍很清楚,联军之中尤以蒙古军战力最强,让他们断后,会为自己的撤退最大程度的争取时间。至于孛尔真将遭遇的危险,他已无暇顾及。
见孛尔真面色难看,耶律林珍说道:“此战虽未能如愿,但将军无愧最大功臣,林珍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将军多多美言。”
孛尔真没有睬他,心道这个耶律林珍和那个纳合罕简直是一丘之貉。这一仗下来,能不能回草原都不好说,还谈什么功劳、美言?若长生天保佑子孙安然回到家园,当自强不息,早日摆脱金人的控制。
既然已经决定退兵,便不再耽搁,营中连夜收拾,兵士们都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次日一早,耶律林珍下令撤兵。
联军各部人马陆续集结,耶律林珍命令大军按照孛尔真的计策,采取一字长蛇阵,兵将一一两两并行,缓缓而走。
纳合罕此时恐怕是最高兴的,于是自告奋勇,愿领兵开路。其实以他监军的身份是不应该如此的,可是他急着离开,而耶律林珍也懒得看他那胆小如鼠的样子,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联军的一举一动都被陆文龙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凤凰山除了山门之外,在山后还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只是这条路平日里少有人知道,而山上的人不到紧要关头也不可使用。
那日陆文龙领兵回山寨之时,已料到了耶律林珍会派人跟随,以探虚实。于是便领兵全数上山,这自然是做给敌人看的。其实陆文龙他们并没有在山上停留,而是从山门进来,直接从后山小路又出发了。这次他们没有回到先前的地方,而是去路上等待敌人自己送上门来,因为这一切已经在掌握之中。
“看来耶律林珍是当真沉不住气了。”诸葛小星此时有些得意。
此时义军的各路人马都伏于大路两侧的山林之间,视野开阔,整个敌营的动向都尽收眼底。
陆文龙一直看着联军出营后的动向,见敌军是在撤退,却看似并不着急,都是有条不紊的缓行。况且并非人马齐动,而是如蛇形前行,阵线拉得很长,令人无从下手。
“一字长蛇阵!”陆文龙和高青鸾几乎同时看出了耶律林珍这一手,两人对视一笑。
他们二人都是可以领兵征战的将帅之才,虽然高青鸾是女儿家,可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但勇武过人,而且熟悉阵法。
高青鸾道:“看来这耶律林珍倒也并非没有一点本事。”
陆文龙点头:“他也算是辽国的名将,我等不可掉以轻心。”
诸葛小星没有做声,而是一直注意着敌军的行进,她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旋即,她令道:“速去查明敌军动态和前部将领是何人!”
有小校领命下去了。
这边联军的人马依然按部就班的出营,而前部纳合罕已经走了三四里路了。
不到半个时辰,探马回来禀报:“报将军,先生,敌军大部已出营,留蒙军断后,前部由纳合罕率领。”
“妙妙妙!诸葛小星闻言大喜,说道:“此人领军,我已胜了一半。”
陆文龙问道:“先生已有良策?”
诸葛小星道:“既然是一字长蛇,我们自当要打蛇打七寸,我军可让过敌军前部,再以轻骑突袭,截断其蛇身。那纳合罕本就是胆小无能之辈,到时必自乱阵脚,我军可利用此时机集中攻击耶律林珍。再命吉青叔父,公孙道长和严大哥他们佯攻敌营,牵制蒙古军队,则敌军必是首尾难顾,不战自乱。”
众人闻言,无不挑大拇指赞叹,高青鸾也将目光投向诸葛小星,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的确有着与她外表有些不符的巨大能量。
陆文龙道:“谨遵先生之言。”
诸葛小星微微一笑,“将军既如此说,小星便要下军师令了。”
“恭听先生号令!”陆文龙第一个说道。
在场众将也齐声说道:“恭听先生号令!”
高青鸾也抱拳道:“恭听先生号令。”
虽然是第一次与诸葛小星共同作战,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对她而言,只要能够击退敌军,解了凤凰山之围,至于谁指挥作战,并不重要。
诸葛小星看了看高青鸾,又转而对众人说道:“我等并肩作战,共同击敌,上保国家社稷,下保黎庶苍生,功成之后,必将流芳千古。小星不才,无法与诸君驰骋于疆场,却绝不后退半步,只盼诸君驱除鞑虏,保我河山!”
众人齐道:“驱除鞑虏,保我河山!”
此时,有小校来报:“禀将军,先生,耶律林珍已出营十里,前部纳合罕已然脱离我军包围势力,敌营蒙军也已集结,随时拔营而行。”
诸葛小星令道:“发号令!”
一声令下,早有兵士将准备好的干草堆点燃,顿时两股黄烟从林间涌起,伏于远处山间的人马心领神会,立即向着联军的大营猛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