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罗。”李云轩熟稔的打起了招呼。
罗吉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放下了手机，抬起了头。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关山眼里却像是一头巨兽回眸，莫名的让他产生了一种心虚的感觉。
这还是医生吗？
说他是个屠夫都没人会怀疑吧。
关山在心中无声的吐槽道。
“你...”罗吉静静的注视着李云轩，呆愣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半晌之后，他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你是谁？”
气氛一瞬间变的有些凝固。
李云轩依然保持着友好和善的表情，只是脸角有些轻微的抽搐。
“我是李云轩啊，王锡龙的学生，当年在第一道防线的时候，老师让你来救过我。”
“你仔细想想，人称‘军校小飞龙’的那个，就是我。”
李云轩有些没有底气的说道。
罗吉伸出厚实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下巴，铜铃一样的双眼里满是疑惑。
“我是军校177届的学生，你仔细想想...”李云轩再次出言提醒道。
“我想起来了...”罗吉终于在满是肌肉的大脑中找到了正确的信息。
“你是177班吊车尾对吧？”
李云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僵硬。
关山很识趣的转移了视线，他似乎突然间对诊所内的病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恩...我就是那个吊车尾。”李云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表情，有些尴尬的说道，“当初的救命之恩，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收钱办事而已，王锡龙给的价钱很合适，咱们已经银货两讫了，谈不上谢不谢的。”罗吉不太在意这些，随意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之后回了军校当了老师。你们官方的人，有病还要来我这看吗？”
“还是说，你准备退出斩妖司了？”
“你这不是记得嘛...干嘛要强调吊车尾...”李云轩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却也没忘了正事。
“老罗，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看病的。”
“我其实是想来打听个事的。”
“最近觉醒者频频发疯的事，你听说了吗？”
罗吉张开双臂，朝着身后伸了个懒腰，一身虬结的肌肉顺势发出“咔咔”的声响。他轻抬了几下下巴，视线停留在了桌前的二维码上。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李云轩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很自然的掏出了手机，转了10万现金过去。
这是黑市这边打听情报的起步价。
反正可以拿回调查小组报销，李云轩也没有啥心疼的感觉。
看着身前的手机亮起了到账的信息，罗吉才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双手放在桌上，淡淡开口道，“不是觉醒者频频发疯，是我们这些散修频频发疯。”
“起码到现在，官方的觉醒者，可是一个都还没疯呢。”
他果然知道点什么！
关山心中一喜，却也没有盲目的插话，打断老师的节奏。
“所以你刚才说的‘听见胡话，出现幻觉，浑身无力，记忆混乱’指的就是那些来向你求助的觉醒者对吗？”李云轩回忆着进门后罗吉说过的话，再次问道。
“近一周以来，有多少觉醒者来找你看过病？”
罗吉稍微思考了片刻，掰着手指清点了几遍，开口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一开始我还给看看，后面我也懒得看了。”
“出现症状以后就没救了。”
李云轩的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他望着罗吉，斟酌了一下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是某种传染病？”
“还是某种特制的毒药？”
“又或者是妖族的手笔？”
罗吉咧开嘴露出了个憨憨的笑容，搭配着他那如山的体型，看着满是违和感。
“这个情报10万块可买不到。”
“十颗六阶晶核，我可以把知道的告诉你。”
真敢开口叫价啊...
十颗六阶晶核？
怎么不去抢啊？
关山无声的吸了口气，在心中恨恨的腹诽道。
“可以，但是我没有这么多高阶晶核，需要找上头申请。”
“如果你的情报真值这个价，我可以给你保证，你一定能拿到应得的报酬。”
李云轩倒没有过分的惊讶，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和黑市的人打交道了。
罗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李云轩的方案。
他似乎完全不担心李云轩有可能会赖账。
罗吉缓缓开口道，“这些觉醒者既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了，至于是不是妖族的手笔，我不能确定。”
“他们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全都透支了灵魂，又或者说是被人抽走了大部分的灵魂。”
“灵魂？”李云轩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指的是那些精神方面的东西吗？”
罗吉摇了摇头，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走向了不远处的病床。
他指着诊所内痛苦呻吟着的患者们，缓缓解释了起来，“我的能力，和寻常的治疗系觉醒者有很大的差别。”
“我并不能直接治疗受伤的患者。我能做的，就只有刺激患者的灵魂，让他们的灵魂超负荷运作，转化为治疗的力量，治愈他们的伤势。”
“受伤越重，所需要消耗的灵魂能量就越多。”
“比如你，当初为了治疗你的伤势，几乎消耗了半数以上的灵魂能量，所以才导致了你这么多年，都无法突破。”
“按照我的预估，你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突破到尊者了。”
关山的心中忽然“咯噔”一跳，他猛的扭头望向了李云轩，却见后者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我很知足了。”李云轩淡淡开口，没有任何的强撑或不甘，“所以，我可不可以把你说的‘灵魂’理解成觉醒者的底蕴？”
“底蕴消耗过度，就会导致异能错乱，甚至危及生命？”
“可以这样理解。”罗吉点了点头。
“那些发疯的散修，全都被人抽离了大部分的灵魂，所以才会变得浑浑噩噩的。”
“就算我想救他们，他们剩余的灵魂也不足以支撑超负荷运转，反而会让他们直接死亡。”
这些发狂的觉醒者，一旦进入了最后阶段，使用了异能，体内残余的灵魂自然也就被消耗殆尽了。
所以他们才活不过七天吗？
李云轩在心中细细复盘着。
似乎把整件事给理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