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信的主笔是书面和口语都很会聊天的留云借风真君,随信还附上了一张聊天神机的使用说明书。
克莱门汀按照说明书操作了一下其貌不扬的小鸟,发现它除了能当个相声捧哏之外还有个留声的功能,似乎能用来发语音消息。虽然克莱门汀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内容信里已经有还要再留一条语音,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试用了一下播放功能。
留言的内容倒是比较简单,刨去留云对她新发明隐约的夸耀和普通的问候近况之外,她还提出了一个新点子。
在璃月和稻妻之间的贸易往来逐渐繁荣的大背景下,受到这个鸟型通讯神机的启发,我爱发明真君又发明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机巧,还随信附上了一个小模型。
新发明的外形看起来还是一只小鸟,外形还挺仿真,但是时不时有光芒在表面闪烁,克莱门汀猜测这是仙法的光芒。小鸟的设计精巧,能够在空中稳定飞行,灵活性上似乎也不错。
被留云暂时命名为快递速运神机的小鸟们目前主要用于远距离运送信件等小型货物。在它的内部有一个专门的仙家符箓模块,可以构造出随小鸟移动的神秘空间,似乎是璃月仙人常用的掌中乾坤湖中洞天的法术。这片小空间暂时被用来容纳各种信件和包裹。货物被安全地固定在里面,不会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
留云已经对这个机巧进行了几次测试,结果还算不错,能够快速而准确地将货物运送到目的地,而且不会出现丢失或损坏的情况。她特意提了一句,克莱门汀手里的这封信就是这个机巧小鸟远渡重洋送过来的。
感叹了一下留云机关术的神奇,克莱门汀还忍不住想感叹一句。
“这距离有点太远了吧,靠这个小鸟飞,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人道主义精神了?鸟道主义也不太符合。”
真已经很习惯克莱门汀总在奇怪的地方发现注意点,顺口接话道。
“可是这是机关小鸟?机关要不要适用人文精神,恐怕是个值得讨论的点吧。而且这机关能直接把信送到天守阁来,跟柔弱可欺的小鸟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再说,这个新上任的信使已经往返过好几趟了,我看它挺结实的,就算是不能完成的任务也完成多回了,你担心它做什么。”
克莱门汀点头道:
“那你说的有道理。听起来你见过这个小鸟好几回?哦,对了,你和那边的岩神一向有书信往来。”
没有否认这句话,真点头接着说下去。
“确实,有这个新发明写信快了不少。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进一步发展一下,运送更多的东西,这样一来,跨海贸易能减少不少的运输成本,速度会更快还不必承担丢失和损伤货物的风险,对双方都挺有益处。既然你和发明人是朋友,能不能帮忙问问这个事?如果需要什么物资支持我们也可以提供的,就当是对有前景的新技术的前期投资。”
让小鸟送快递听上去有点荒谬,但想到留云真君本君就是一只大鸟,克莱门汀也就释然了。
“好,回信的时候我问问她。”
构思了一下回信里应答留云问候的话,克莱门汀才突然想到刚刚忽略了的一个重要问题。
“那你跟摩拉克斯交流了点什么?如果只是正常的友好互动,没必要在短时间内用这么多小鸟送来送去吧。出了什么着急解决的大事吗?”
真迟疑了一下,还是做出了回答。
“是‘七执政’的事。天理似乎比之前更着急了,更想让魔神战争尽快结束,我们不得不把这件事摆上议程。他那边的情况比我们还要紧迫,我和影至少还可以以共享权柄的双生魔神这一点做幌子,他们可是实实在在有好几个魔神的。”
确实是这样。克莱门汀在心里点头。
她顺便还琢磨了一下,天理这么急,看来那个不靠谱的结界比她想象的还要摇摇欲坠啊,希望自己在那边的活动不要让那个本就脆弱的结界雪上加霜。
“摩拉克斯身边的磐岩的龙王提出了一个想法,魔神战争决出胜者并不是最重要的一步,天理真正想要的是权柄归一。不管是战败后被封印还是逃遁进入暗之外海,那些失败者的权柄都已经重新归于高天,被冶铸入七执政的神座中去了。”
克莱门汀很快明白过来。
“你们觉得,让除了最终拿到执政之位的神之外的其他魔神主动放弃权柄,就能够达到天理的目的让权柄重新聚拢,就可以逃过失败者死亡的限制。”
真点了点头。
“是这样。所以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来回打了两个滚,然后被担心她伤势的真按住之后,克莱门汀喃喃道:
“理论上来说没问题,建立新的天空之下的七之秩序,就是要集合除了龙手里的残留之外的其余权柄,组合出新的七个稳定秩序的锚点。从这个思路出发的话,我觉得没问题。”
似乎是松了口气,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略带抱怨地,克莱门汀接着说了下去。
“你之前知道摩拉克斯那边有一个龙王吗?那你应该早告诉我的。还好那个岩龙不仅不是激进派,还是摩拉克斯单推人,我们算是在立场上比较一致,不然我可没法预料我们会不会在璃月打起来。”
努力回想了一下,真有点歉然道:
“之前我似乎也不太清楚那边的人员情况,毕竟我只和摩拉克斯交流过,大概知道他有一群一同建立国度庇佑人民的朋友兼下属而已。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以后我会注意的。只是,你们龙跟龙之间,关系不算好吗?”
克莱门汀叹了口气。
“没关系,反正已经见过面也确认过彼此的态度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没什么风险。龙跟龙的关系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因为大家的生活背景不同,年纪也有不少差距,导致立场态度差的都很多。这千年岁月过去,互相之间又几乎没有什么联系,根本没法交流想法,所以大家都很固执地坚守自己的立场。激进的觉得保守的忘记了仇恨,保守的觉得激进的太冒失,还有介于二者中间不愿意做二极管又摸不清什么态度的,真要说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和别的龙见面了,我不擅长辩论的,如果真打起来也很累。”
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感觉到这件事背后有不少她不知道的故事,但更感觉到克莱门汀不愿意让她追问,便只答应了一句。
“我记得了,以后我会帮你留意,不要意外碰到别的龙的。”
克莱门汀略微有点走神,不太正经地回答了一句。
“没关系,遇到了意外我会自己跑的。打起来我大概率不是那些龙王的对手,走为上策还是会的。”
真自己也是魔神里不怎么擅长打架的那种,倒是很能理解这个说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克莱门汀自己想了半天,有点给自己想急了。
“不对,万一他们真有激进派想直接夺回权柄审判众神怎么办啊,我还是得想想有什么办法。”
真不懂审判诸神的说法从何而起,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夺回”。克莱门汀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很快重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试图逃避现实。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求你了,我不知道这个该怎么跟你解释。”
如果刚刚关于权柄的猜测是无误的,那她离完全之龙差的那一半权柄,就在即将形成的雷之神座中。以稻妻现在的状况来说,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当然没有别人。她还是想要真在她身边,那这个巨矛盾的故事,根本没法说出口啊。
再说,她本来就不是很乐意去追求什么千年遗恨的偿还,她自己被关在外海那么些年也挺恨的都没索赔呢,要偿还也还轮不到那个继承的恨来。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体贴的真安慰了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下去的雷龙,表示可以揭过这件不愿意多说的龙的故事,转而谈起了没说完的天理和魔神战争。
“天理想召集战争的胜者登上天空岛,拿到尘世七执政的象征。”
看了她一眼,克莱门汀几乎能猜到真和影在这件事上发生过什么样的交流。
“嗯,影肯定说 ‘尘世七执政?没兴趣,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 ”
有点无奈地点了下头,真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啊,你猜的还挺对的。影希望我能做这个尘世七执政。\"
克莱门汀更能猜到真的想法。
“但你觉得,稻妻的领土和外敌都是靠影才能够解决的,作为姐姐,你反而是总被保护着躺赢的那个人,所以你更希望影能得到那个位置。但是影也很坚持,你们僵持不下。”
“话都被你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啊。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做姐姐和做神明都不太合格。”
被戳中了心思,真只好遗憾地说了这样的话。
略微支楞起来自己,克莱门汀努力开动脑筋进行安慰。
“不是这样的,稻妻要有两个鸣神庇佑,就像是雷电有正负两极,缺了哪一个都不可以。你当然意识到没有影你就没有办法好好保护稻妻,没法做庇佑万民的神明。但你也做到了很多事,你建立了人类的聚落和组织,又教他们怎样更好的生活下去。虽然武力上略有欠缺,但你是始终注视着人们,真正引导万民的神明。你们两个合起来才是完整的合格的神明嘛。你做过的事远比你意识到的更有意义,不要总妄自菲薄。”
“再说尘世七执政就是个名号而已。我估计天理让你们去天空岛就是给你们发个监视器再给点好处,或许还要加上点武力威胁,让你们能老实替他维持秩序运转就行。权柄什么的,跟你们的力量又不成正相关,不用把它当做什么很值得在意的事。”
“而且你自己都说你们是双生魔神比较特殊了,说不定这点权柄还能共享呢,那就没有什么谁吃亏了的问题,日子还是一样能过下去。”
“啊,我实在是不擅长安慰人,总之就是,你不要总妄自菲薄的纠结了。你值得的,你当然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神明。”
真点了点头,看不出心情如何,但语气似乎略微轻松了一点。
“谢谢你,克莱。明明很会哄我嘛,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谢谢你总愿意在同样的问题上安慰我。”
“唔,还有一件事,去天空岛的旅程,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虽然不久前还许下了关于陪伴的许诺,但是克莱门汀还是有点犹豫。她目前还不持有坚定的反对天理的意见,至少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对抗深渊这件事上,她还能劝说自己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但她又不能反过来推定天理那边的态度,万一人家真觉得古龙孑遗是不确定因素,劈头盖脸就给她砸一颗钉子呢。要是用这种方式死了,她还能不能复活恐怕都是个未知数,更不要说确定这复活得花多长时间了。
思考到这里,她还是决定逃避解决暂时的问题。
“我的话就算了,天空岛这样的地方还是不适合我踏足,至少目前不适合。你跟影一起去吧,路上小心就是了。如果之后你还想去其他地方,我倒很乐意陪你一起去散散心。”
见她不愿意,真自然很尊重她的意见,并不强求。
“这样的话,那你留在稻妻就好。”
克莱门汀这次答应的很痛快。
“嗯,放心交给我就行。稻妻有我看顾,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真莞尔道:
“好,有你我当然放心,毕竟我们克莱是天底下最靠谱的猫猫龙。但也不是要突然把稻妻塞给你的意思,别有那么大压力,遇到困难别总自己去莽,等我回来也来得及的,好吗?”
“嗯嗯,知道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