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严声一句,下人们便更加小心恭敬了,放轻手脚搀着人往崇华堂而去。
尽管如此,诸葛济还是有些担忧他们会毛手毛脚的,想了想索性还是跟了上去,“席上的事星乔与清月处理吧,我先送淑芬回去休息。”
闻声,周清月将目光从地上那破碎的酒杯上挪开,颔首应话,“好,辛苦师父照看金姨了。”话落目送几人往离开。
沈星乔见她眸色不明,秀眉微拧,她悄然靠过去,捏了捏她的手心耳语问道,“阿舒怎的了?”
她摇摇头,回握她的手微笑道,“无事。”希望一切都只是她多想……
文萧见她们二人腻歪,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于是开口告辞,“清月,兴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便先离开了,免得无恙困觉。”
周清月转头看了一眼西边,便见金乌开始西沉,估摸着差不多申时(下午三点)的模样,她也没有挽留,“好,我送你们出去。”
不料无恙却不愿离开,矮矮圆圆的身子抱住周清月不放,“娘亲~无恙不想回去嘛,无恙想和月姨姨耍……”
抱住她的腿晃悠悠地撒娇,“月姨姨可不可以嘛……”旁侧的沈星乔见状止不住地挑眉。
周清月失笑蹲下身去,见她嘟着嘴一脸不情愿,便将怀里的香囊摘下,“这个香香无恙可喜欢?”
香囊小小的,嫩绿色的绸布上绣着一只兔子,模样活泼又可爱,无恙瞬然便爱不释手,“喜欢!”
趁着小胖娃沉迷,她紧忙站起身,将人抱起往府门走,示意文萧与罗国安跟上,“那月姨姨送给无恙好不好?但是无恙要乖乖与爹爹娘亲回家,可好?”
捧住手上的香囊,看着眼前的美人姨姨,无恙眨巴着大大的眸子,而后靠在美人姨姨肩上撒娇,“可是无恙想和月姨姨耍嘛~”
文萧看捣蛋女儿一丝都不想回家,她拍了拍罗国安,后者会意,拿出终极武器哄道,“无恙与爹爹娘亲回家,给你买好吃的可好?”
闻言,文萧差点气结,老罗出的什么馊主意,他不知道他女儿抱着重是不是,还给她买吃的……
正想挽回两句,便见她女儿眸子都发了亮光,香囊也不要了,扬着手要她爹抱,“那爹爹快带无恙去!”
文萧见状,连连叹息,暗道果然只有吃的能收买她的捣蛋女儿……
周清月急急接住被小奶娃丢下的香囊,暗自发笑,抬眸迎上那人俊脸,却见其神色臭臭的。
转瞬罗国安嘿嘿直笑将人接过,“好嘞,爹爹给你买好吃的去!”而后向自家媳妇邀功,不想媳妇儿直接给了他一记眼刀。
几句话间,众人便到了府门口,文萧停下与她们二人说道,“清月与兴桥留步吧,我与老罗便先回去了。”
“好,萧姐姐与罗大哥注意安全才是。”文萧点点头,转身走下台阶,跟在罗国安身侧相携离去。
待人完全离去,周清月才侧眸看向坏胚,那人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她轻轻说了一句,“走吧,该收拾了。”话落先她一步跨进府内。
少女转身瞬间,沈星乔便垮下俊脸,一副我很不高兴的神情,但见娇娇女走远了,还是紧忙着亦步亦趋上去。
少顷,两人先后踏进了东院,彼时顾晟正在看顾下人收拾场子。
他上前行礼,“少主可有事吩咐小的?”话落侧目而视,便见垮脸的将军近前,他又行了一礼。
周清月听着那人闷声嗯了一句,一听便知心情不快活,但暂时无暇做出理会,继续开口与顾晟吩咐,
“今日虽说是家宴,但来的人亦是不少,大家也都辛苦了,劳烦管家到账房支些银钱,以作嘉赏,而后安排大家轮休两日。”
“小的明白,只是少主,这银钱嘉赏多少合适?”
斟酌几息,她才开口相告,“每人两百文吧。”
现下银子不多,更是只进不出,开销又是不少,那账本上的数字是愈发变小,她很难不心痛,只能紧着花。
府上丫鬟仆役分三等,像白术白芨属于一等贴身丫鬟,管事也属一等,月银俱是二两,
这比于其他世家大族是少了些,但年例二十四两便抵寻常百姓家两年花用。
二等呢就是降五百钱,三等再降五百钱,赏钱两百文不算多,但可比月银好赚多了。
顾晟诺诺称是,而后当众给大家宣布了此事,正在抬桌搬椅、拆卸篷布、打扫卫生的家丁丫鬟闻言,
俱是欢天喜地,对着两位少主子谢了又谢,夸张的吉祥话都往外蹦了,一时间众人态度是更加恭顺有礼了。
周清月挥手让人起来,“这些都是大家应得的,都去忙活吧。”
“此处余下的事便交由顾管家安置,若有事便到揽月轩寻我。”
结束交代,便带着身后那小狗崽子往揽月轩走去,见她许久也没说话,她扫视四周才握住她的手掌问了一句,“可是不高兴?”
见她终于理会自己了,沈星乔撅着嘴控诉,“嗯,阿舒才发现是不是?”
坏胚又生闷气了,只得柔哄道,“自然不是,你方才也看见了,府上诸事繁忙,并非故意忽略你的。”
话落时两人已然进了揽月轩,彼时双白被周清月派去帮忙安置宴会,暂时还没回来,院子里空落落的,只有她们二人与习习的秋风在。
沈星乔牵着人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他们今日出力不少,阿舒都给予了嘉赏,那我这些时日表现也不差,可会有嘉赏?”
少顷便进了屋,周清月被她圈在了圈椅之内,看着那虎视鹰瞵似的星眸,眸底藏着希冀与渴望,她身周围还有丝丝缕缕充满了爱欲的气息。
坏胚最近确实十二分听话,为她跑前跑后,晚上也忍耐着没有来打扰她,俱是做得无可指摘的,她轻柔抚上她的脸颊摩挲,嘴角勾起温柔一问,“你想如何嘉赏?”
沈星乔侧头吻了吻脸颊上的软手,香香软软的小手亦是令她沉湎不已,她深呼一口气善解人意直道,“我待阿舒结束考核再讨要,可好?”
手上密密麻麻的亲吻从指尖来到了手心,热意一阵阵传来,每落下一吻便颤抖一次,待吻落在手心上时,细密的薄汗缓缓闷了出来。
她下意识抽回手,在那人落寞的星眸下再勾住她的脖颈将人带近,啄了薄唇一口笑道,“嗯,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