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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稀星弯月,朗空清新,微风习习,秋夜带凉。

一驾带着谢字徽标的马车晃晃悠悠赶到了安北将军府门前,车辕上坐着两人,一人是顾晟,另一人是谢府管家。

马车停下,两匹骏马甩了甩马头打了个响鼻,随即顾晟从车上跳了下来,转身向谢家管家拱手一礼,“有劳谢管家将我家将军送回。”

谢管家跳下车辕将人搀扶起来,随即挥手直道,“顾管家客气,快先送沈将军回府休息吧。”

闻言,顾晟点头,转身跑上台阶进了府门,不曾想那门房竟睡死了,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他瞬然生怒,“府门未闭,安敢死睡?”

这陈管事竟将此人招了进来,若非初回京城,尚未得空处理府中事,他安敢如此。

声音一出,那门房被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正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闯进安北将军府时,

便见顾晟一脸怒容,他心中怒气顿时烟消云散,立马哈腰弓背道歉,“顾管家您回来了!”

顾晟暂时无暇理会他的问题,板着脸与他说,“快去通知少主,将军喝醉了,现下在府门前。”

那门房见他盛怒难却之状貌,“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话落,立马小跑往后院而去。

少顷,正当顾晟与谢管家搀扶着醉酒的沈星乔下马车时,周清月领着白术白芨走了出来。

见状她立马上前接过谢管家的位置,搀过那人,将她的长手搭在自己肩上,看着谢管家问道,“这位是?”

“小的是武忠侯府管家谢子白,奉侯爷之命送安北将军回府。”

闻言,周清月了然,颔首谢过谢子白,“我替兄长谢过大将军,也有劳谢管家相送,择日我与兄长登门拜谢大将军。”

转而两人客套了几句后,谢子白才赶着马车往武忠侯府而去。

见人离开,她侧头望向那人,俊脸通红,沉睡不醒,满身酒气钻进她的鼻腔内,蹙眉询问顾晟,“她酒量一向不错,怎的喝成这般模样?”

闻言,搀扶在旁侧的顾晟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此事说来话长,待进屋后小的与您细说。”

周清月拧眉疑惑,明眸闪了闪,颔首说道,“既如此,烦劳顾管家与我将兄长送回主院。”

转头又与白术白芨二人吩咐,“你们二人回主院备好热水,铺床叠被,煮醒酒汤。”三人闻令而动,各司其职。

路上,周清月感叹,平日里怎的没发现她长得高,也幸而不十分沉重,否则实在不好搀扶。

少顷,她与顾晟便将人送回主院安置,就着白术洗的湿布擦过她的脸和手。

看着在躺在床上开始说胡话的人,周清月起身示意顾晟走出内间,“顾管家可否详说今夜宴席一之事?”

话落,顾晟双手交握开始叹息,回忆起宴席上的事来,“将军被晋南王赐了酒。”

宴会开始后,一切本都好好的,沈星乔也算是半透明躲在太子和谢晖之后,暂无人理会。

但随着宁和帝和太子离场,谢晖又被太子喊走,作为无甚势力又无人指点的沈星乔,转瞬便被晋南王盯上了。

晋南王先是一顿夸耀,“安北将军千里奔袭王庭,还以北狄重击,一战成名,流史千古,真乃少年英才也,可见将军武艺高强,英勇无双,本王甚为钦佩,本王敬将军一杯。”

沈星乔谨记胡典赞与王署丞所教,恭敬有礼地端起酒杯,“殿下谬赞,此战乃营中各位兄弟之功,末将不敢居功也。”话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本以为只是客气几句,谁知自他而后,那席上的臣工像是打接力赛似的,一个接一个给她敬酒,本想着喝完最后一杯便装醉了事。

不曾想那晋南王又来了一句,“安北将军不仅所向披靡,酒量亦是千杯不倒,本王日前得了几坛美酒,想与将军分享。”话落便让人将酒取来送上。

拒绝不过,沈星乔无奈接过酒杯,“末将谢殿下赐酒。”随即又是一饮而尽,竟不想这酒猛烈非常,不过几息她便昏头转向,昏醉倒在了席上。

彼时顾晟并不在身边,因他是外来随从,不得跟随进殿,因此沈星乔就如此被灌醉在这大殿之上,幸而恰逢谢晖回席,否则还不知被晾在席上多久呢。

周清月闻言,想起那人醉醺醺而无半点转醒痕迹,立马对这晋南王生起万分厌恶,此事说好听点是赐酒,不好听那就是光明正大灌酒。

“我知道了,今日辛苦顾管家,你先下去休息吧。”

闻令,顾晟也没有反驳便退下了,今日他确实辛累,跋涉进京,归置行李,安排府内大小事宜,尚不曾休息半分,便跟着自家将军进了宫。

待人退下,周清月返回内间查看,摸上脉象和额头一看,脉象急而浮,满脸潮红发热,口里的胡话已经停不下来了。

白术见状也不免生忧,尽管坏蛋少爷总是对她臭脸,“姑娘,这什么晋南王实在太坏了,竟把少爷灌醉成如此模样。”

对于她的打抱不平,周清月心生欣慰,但还是提醒道,“白术慎言,日后不可在外面乱说,你去取银针来。”

白术瘪了瘪嘴应声,“哦……知道了,姑娘。”

明明就是嘛,那晋南王坏死了,少爷只能姑娘欺负……好吧,姑娘定然不舍得……

“白芨取痰盂来。”白芨不明所以,但闻令而动,很快两人便回来了。

她接过白术手上的银针,掀起那人的裤管和袖子,往足三里穴和内关穴扎去。

(提醒:笔者不是专业的,此方法乃度娘所教催吐法,若身体不适,请及时就医。)

少顷,那人终于有了反应,翻身趴在床边呕吐起来,一旁的白芨才明白那痰盂的用处,不过一瞬那痰盂全是酒水。

白术见状,再次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姑娘,晋南王这是对少爷灌了多少啊!”话落心里对那晋南王画符诅咒起来。

“咳咳咳……”沈星乔咳得满脸通红,冷汗直冒,周清月心疼不已,手抚在那人背后顺气,转瞬吩咐白术取醒酒汤。

话落间,沈星乔终于止住了呕吐,侧头便见旁侧坐着满脸忧心的人儿,混沌也转醒了几分,立马委屈倾诉,“清月?我何时回来的?我被人灌酒了……”

周清月听她如此说,更是心疼不已,拿着帕子给她擦拭污渍冷汗,柔声回话,“方才,白术取醒酒汤了,你觉得如何?”

闻言,沈星乔抬头靠在清月的腿上哭唧唧找安慰,“头晕……清月可否给我揉揉?”话落侧脸靠着少女的肚腹蹭了蹭。